陸昀回南陽的時候,幾乎是就他們兩個。
陸昀:“嗯。”
他神色稍微遲疑,看一眼羅令妤,想羅令妤嬌弱,這下山就勉強……誰想他看過去,先前還哭腳疼腿軟非要他背的羅令妤,飛快地挽了袖子褲腳,她提起裙裾,比他反應還快地向下山路跑去。
羅令妤著急回頭:“雪臣哥哥,你還發什麼呆?快點快點。”
不當其時,陸昀卻伸手遮了下自己強忍不住向上揚的唇角:“……”
他的妤兒妹妹,真的……挺能跑的。
……
然短暫的輕鬆,也於此時結束。
二人匆匆和隨從們下山,陸昀既已對山形地勢心中有數,不再耽誤時間,直接騎馬返回南陽。他心急如焚,唯恐南陽城被攻破。當日入南陽主城,陸昀便和羅令妤分開。羅令妤急匆匆回去羅家,看羅家是否出事,長輩姐妹們是否安好,再從他們嘴裡問話南陽現今情況。
從這一日開始,羅令妤連續半個月未曾見到陸昀。
陸昀作為南陽駐紮的南國軍隊中的參軍,他派兵援助汝陽,南陽這邊的情況也不能忘。回到軍營,陸昀第一時間去見魏將軍。魏將軍忙得嘴上起泡,大馬金刀地坐在軍營中破口大罵,中氣十足。陸昀進去營帳,看到魏琮一隻手臂吊著,包紮著紗布。
魏琮順著陸昀微妙的眼神看了自己手臂一眼,嗤聲:“不就是手臂折了麼?又不是斷了。你們士族郎君就是婆婆媽媽,這麼點兒傷,我看你好像快哭了?”
陸昀不理會魏將軍的嘲笑。
他只是看到這手臂傷,想到的是若不是魏琮皮厚肉實,極有可能在那場箭只齊發的戰爭中喪命。那場箭陣非必死,當也討不了好。
陸三郎頓一下,伏身揚袖,向魏將軍鄭重一拜:“昀為私事,不在南陽數日,辛苦將軍了。”
魏將軍非常不自在的漲紅了臉:“……”
陸三郎長身玉立,風采翩翩,袖子飛揚如皺,端的是秀美雅緻。這樣的玉郎平時和他互相看不順眼很正常,鄭重地來拜他這個出身寒門的將軍……魏將軍手足無措的,拍案粗聲:“不要婆婆媽媽的!老子不興你們貴族那動不動俯身就拜的風氣。老子是將軍,既駐紮南陽,這裡本就該我負責。你一個小白臉,本來就幫不上什麼忙。”
陸昀眉揚了下,沒說話。
但是魏琮卻覺得陸昀一定沒好話,這個郎君說話的那種清高調調,他早已領教過。魏琮粗聲:“……不過你既然回來了,就說說汝陽那邊情況如何,北國大軍當真如此強大,強大的不可戰勝麼?”
魏琮親上前線,他比所有人更清楚北軍的兵力強盛,與自己軍隊的羸弱。
陸昀冷靜的:“我們單靠兵力贏不了。且建業朝廷與我們心不齊,將軍應該也收到朝廷要我們撤兵的訊息。我們無法退,既然不聽朝廷的話,朝廷就不會再提供兵馬和糧草。我走一趟汝陽和潁川,才發現各位將軍各自為戰,朝廷安排的將士,竟是彼此本不熟。然我們要贏北國大軍,單一個南陽,或一個汝陽,都是做不了數。必須合兵而戰。”
“我與令妤回來,走的非官道,而是伏牛山。”
魏琮打斷:“你登伏牛山去看地形了?”
他於打仗上頗為敏感,若有所思:“……聽你的意思,是要藉助地形來合兵了。唔,有些意思,陸參軍繼續說。”
此時南陽戰事交給手下其他將軍,窩於帳中,自陸昀回來,魏將軍就與他討論了一下午。陸昀想的是朝廷心不齊,兵馬和糧草此時沒斷,慢慢的會斷。斷了的話,就得靠敵軍來養,是以戰爭必須多勝少敗。
不能指望朝廷,陸昀放心的是陸二郎知道夢中走向,他會說服自己代表的陸家陣營站在陸三郎這一邊;陳王一人之力無法撼動整個朝堂,讓朝廷全心支援北方戰爭。但陳王和陸家聯手,起碼應該穩住局勢。即便不能讓朝廷出兵給錢,也能將朝廷對戰事的干預拖著。
魏將軍:“你怎知陳王殿下會助我們?麻煩,又得寫信。”
一寫信就是十餘日的等候,真等到訊息,恐怕朝廷的聖旨早就到了。若是朝廷的聖旨,直接是裁了他這個將軍可怎麼辦?
陸昀:“不必寫信,他心裡有數。既然讓我來南陽,他就該信我;他只需幫我處理好後方事,不要讓後方事拖累我就好。”
魏琮沒吭氣,因他知陸三郎確實和他的主公,陳王殿下私交甚好。眼下只想到,原來不必書信就心有靈犀……陳王和陸三郎的感情,比他以為的更好。魏琮沒有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