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還受得住。”
小泉子垂首,退到了一旁。
皇帝站直了身體,對蘇風暖招手,“蘇丫頭,你起來看。”
蘇風暖站起身,從高臺上眺望。果然如她所料,這一處高臺,可以將京城一切盡收眼底。樓臺層疊,宮闕巍巍,可以看清東南西北中五城。更甚至可以看出京城之外的遠山景色。
站在這裡,南齊的最尊貴之地,真是有江山在腳下,乾坤在囊中之感。
皇帝待她眺望片刻,對她問,“你跟朕說說,你看到了什麼?”
蘇風暖道,“我看到了整個京城。”
“還有呢?”皇帝問。
蘇風暖道,“江山在腳下,乾坤在囊中。”
皇帝大笑,“不錯,你誠然是該看到這些。還有嗎?”
蘇風暖想了想,道,“南齊帝京城裡生活的人們,朝野重臣,市井百姓,南齊國土上生活的芸芸眾生。”
皇帝收了笑,看著她道,“蘇丫頭,你覺得,這偌大的江山,朕若是交付出去,交給承繼的接班人,應該交給什麼樣的人,才能不負朕所託?不負祖宗留下的江山基業?”
蘇風暖默了默,誠然地道,“宅心仁厚,才華卓絕,心懷天下。”
皇帝點頭,“不錯,是要這樣的人。”話落,他道,“可是看看朕的皇子們,誰有?哼,沒有一個人!”
蘇風暖暗暗嘆了口氣,“皇上您一心只認準葉裳好了嗎?可是,他未必能如您的期望。”
皇帝道,“蘇丫頭,朕是帝王,坐在這把椅子上,朕不該為了私心,尋一個不能承繼的親子,來坐這把椅子。有負祖宗,有負先皇,有負社稷,有負萬民啊。”
蘇風暖一時無言。
皇帝看著她,“蘇丫頭,朕活不了多久了。”
蘇風暖聽著這話,心下忽然很難受。
皇帝道,“朕自己的身子,朕自己清楚得很。近日來,愈發差,隔三差五,便咳血一次。朕知道,朕自己怕是大限要到了。”
蘇風暖抿唇,道,“您依照我給您開的藥方子,按時服用,不會這麼差。”
皇帝搖頭,“朕多年來嘔心瀝血,如今每日看著那些堆積如山的奏摺,沒有一樁好事兒,更是在損耗朕的心血。日漸枯竭。再好的靈丹妙藥,對朕這副身子骨來說,也已經無效了,救不好了。”
蘇風暖沉默。
皇帝道,“蘇丫頭,朕現在最急的事情,不是查機關密道案,最急的事情,是定下南齊江山的新主啊。”
蘇風暖一時更是無言,不知道該再說什麼。
皇帝又道,“你看看,這萬里江山,這偌大的南齊,四方動盪,四海不平,天災人禍,層出不窮。若沒有一個能力卓絕之人,若沒有一個心胸開闊,容濟天下之人,如何能挽救這岌岌可危的朝局?如何能挽救這岌岌可危的江山基業?”
蘇風暖反駁的話說不出口,誠然地覺得皇帝說得對。
皇帝又道,“在其位,謀其政。朕坐這這把椅子,受著萬民擁戴這麼多年,就該為萬民謀福。朕可以隨意地擇個繼承人,眼睛一閉,歸赴皇權,簡單容易。可是朕不忍。朕支撐了一生,總不想閉眼後讓它就這樣日漸消亡,毀了基業。朕還是希望,朕百年之後,南齊能再屹立百年甚至千百年,一代一代地傳承下去。”
蘇風暖看著皇帝,聽著他這番言語,不得不更以崇敬的目光看著他。
皇帝伸手拍在她肩膀上,“蘇丫頭,朕本來不打算提早與你說這些,可是葉裳那小子,非要跟你離京。他跟你離京也就罷了,朕怕支撐不到他回京的那一天啊。”
蘇風暖看著皇帝,感覺他放在她肩上的手十分之重,中若千鈞,哪怕她武功已經高到這世間鮮有對手,但還是覺得,肩膀如被壓了一座令人仰止的大山。
皇帝又道,“朕選葉裳,一是因為他有能力,有本事,有謀略,有聲望能撐起這偌大的江山。二是因為,燕北蘇家,江南葉家,京城蘇大將軍府,王大學士府等,都是他的依靠。他能平天下,也能安天下。南齊有他,朕九泉之下也能大安。南齊百姓有他,誠如他有你,都是福氣。”
蘇風暖眼眶染上溼潤,深深地崇敬又感慨,半晌後,她小聲開口,“皇上,您今日的目的,是想讓我替他答應你嗎?”
皇帝搖搖頭,撤回手,從袖中拿出一道聖旨,遞給她,“這是朕的遺旨,你替朕收好吧!如今大可不必交給他,也不必讓他知道,若朕真等不到他回來,江山大亂,他願意顧及萬民,顧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