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馬斯深吸一口氣。將電報展開到自己眼前。在他跟前的上尉軍官看得分明，僅僅過了數秒鐘，托馬斯臉上的肌肉便陡然抽搐了起來。

1913年11月25日凌晨深夜，英德主力艦隊在愛爾蘭西南部70海里處展開了他們的第二輪大規模交鋒。時隔整整三個月，雙方的海戰主力竟然從堅盔厚甲的戰列艦便成了炮寡裸防的雷擊艇，而交戰的場面也再沒有了最初時的浩蕩雄渾、整整有法，而是直接回歸到了人類在最原始時候的混亂血拼，幾無任何套路可循。究其原因，還是此前遭到嚴重削弱的英國大艦隊，已經無力再與德國艦隊爭鋒；雙方在誘餌與獵人之間的角色互相轉換，在謀劃和航海中相互博弈，最終以一個在黑夜中的偶然相遇迎來了意外的最高點。

經過一番難以盡言的混亂拼殺之後，凌晨5時許，雙方源自快速艦隊的雷擊艦艇在幾乎沒有時間差的情況下出現在各自艦隊的旁邊，殘酷激烈的近距離搏殺隨即再度上演。目難視物的夜色當中，無論是傑利科還是英格諾爾都無法再掌握到完整的一手情報，對各支分隊也都不能如臂指揮，頻繁傳來的相互矛盾的報告讓每一個指揮官都傷透了腦筋。終於，隨著傑利科的大艦隊不斷向遠離戰場的地方逃去，海中響了一夜的炮火轟鳴聲逐漸在晨曦來臨時沉寂下來。雙方主力艦隊驟然精準起來的炮火、和護衛戰艦的有針對性攻擊，都使得缺乏防禦的雷擊艦艇失去了賴以逗留戰場的條件，只能選擇保住小命快速撤退。

雙方開始收攏遍散海面的艦艇，統計夜戰中的損失情況。一群群血流不止的傷兵在慘叫呻吟中，被突突轟鳴的交通艇送上主力戰艦的舷梯，因為小型戰艦上的臨時救助室早已是人滿為患，就連簡單處理傷口的藥品也盡數用罄。一些後來加入的完好艦艇在雜物漂浮的海面上來回搜尋，看還有無倖存者在掙扎殘喘；陷入重重火海的艦艇仍舊漂浮著不肯沉沒，前一刻還在於其並肩作戰的友艦隻能含淚用魚雷送完它最後一程。

英國愛爾蘭號戰列艦沉沒了。雖然這艘為土耳其人承建的戰艦，就防禦底子而言是整個大艦隊中最好的，但英國設計師們一向偷工減料的風格卻是再度坑了自家的子弟兵。第一發命中舯部的魚雷被tds隔壁吸收了大多數能量，還並沒有造成無法挽回的損傷；然而第二發在艦艏爆炸的魚雷卻是沒有tds的吸收攔阻，這條船與其他英國戰列艦一脈相承的糟糕水下艙室體系，頓時直接要了它的親命。海水猛衝狂灌，艙室處處失守，戰艦的悲劇命運已經不可避免。

除此之外，大力神、科林伍德這2艘戰列艦也沒有捱到第二天太陽昇起的晨光。畢竟在這一位面中，英國的戰艦造艦速度較歷史同期幾乎提高了三分之一，達到了其財政所能承受的巔峰底線：而如此一來，其艦艇的細節質量，較歷史上便更加不如了。2。3萬噸的大膽號身中一枚82kg的火棉水雷，尚且因損管失利而沉沒，而德國500毫米魚雷所裝填的195kg烈性炸藥，又豈是這些渣渣艦所能抵擋的？就連傑利科本人所乘坐的特拉法爾加號，也險些成為了一雷沉沒的亡魂：不過足夠幸運的是，這發命中英國旗艦的魚雷竟然恰好是一枚啞彈！

當德國魚雷艇撤去之後，英國水兵立即跳入冰寒刺骨的海水中，將這枚卡在船殼上的魚雷小心翼翼地弄了出來。幾十上百名英國水兵得以撿回一條命。而之前白天僥倖逃脫的阿賈克斯號就沒有這麼幸運了，獨自龜速逃亡的它在第二波德國魚雷艇到來之後很快被發現，一輪4枚魚雷的齊射瞬間摧毀了它苦苦支撐的水密體系，戰艦在不到二十分鐘內隨即翻覆沉沒。如果不是英國新來的30艘驅逐艦援兵及時抵達戰場，有效遏制住了德國魚雷艇對英國大艦隊主力的第二波進攻，公海艦隊必將獲得更大的戰果。

算上前一天的損失，英國艦隊共失去了6艘戰列艦，另有14艘驅逐艦沉沒。看著陣容凋零、已經徹底淪為二流規模的大艦隊，饒是沉著鎮靜如傑利科，也感到頭中一陣強烈的眩暈劇痛，幾乎就要人事不省。唯一支撐著他沒有自裁以謝國人的念想，就是他也並不知道德國艦隊的具體損失情況。在此前的夜戰裡，英國驅逐艦在數量上的優勢有效彌補了雷擊能力的不足，取得了好幾個可以確定的命中，其中已確定1艘德國戰列艦被擊沉。或許自己輸得並不算太難看，情況也沒有崩壞到想象中的那般境地。

傑利科所料不差。除了隆恩號之外，排水量1。97萬噸的拿騷號也在持續的夜戰中被命中遭受重創：2發533毫米魚雷竟沒有一枚撞在有tds吸收魚雷爆炸衝擊的舯部，戰艦由是受到了嚴重的進水。雖然進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