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寬再一次對這個媳婦刮目相看。他一直知道這個媳婦聰明,有主見,不會輕易受人拿捏。是個宗婦的好料子,但實在沒有想到,她在政治方面也極有天賦,倒是真的出乎了他的意料。
凌寬說:“你做得很好。想來顧遠山肯定會直奔都察院。”
徐璐恭敬地道:“侯爺,媳婦問句冒味的話,若您是顧遠山,這時候會如何做呢?”
凌寬捋了鬍子,在宴息廳裡走了兩圈,說:“若我是顧遠山,肯定是去都察院,來個先下手為強,或是想盡辦法賄賂都察院的人……糟了,趕緊的,派人去都察院,謹防顧遠山斧底抽薪。”
徐璐面露迷惑,但這時候凌寬已顧不得與她解釋,又急匆忽離去了,直奔都察院。
後來,還是凌寬身邊的知客江帆給徐璐解了惑,“少夫人有所不知,如今都察院的兩位都察御史一個外放出京,一個因病在家。如今,都察院幾乎是謝永康當家。這謝永康可是剛正不阿又六親不認油鹽不進的主。顧遠山無論是賄賂還是以強硬手段都無法逼之收手,那自然是斧底抽薪,一不做二不休,要麼放一把火燒了那些證據,要麼對謝永康……”江帆做了個砍殺的動作。
徐璐倒吸口氣,這才知道凌寬前去都察院的目的。
……
晚上武夫人從方家回來,也聽說了白日裡徐璐做過的事,一方面震驚徐璐的膽大包天,另一方面又震驚于徐璐的膽大心思,嫻熟的政治天賦,都不知是該斥責還是誇讚她。
最終,武夫人仍是把徐璐訓了頓。
“……我知道你是為了峰兒好,可你這也太膽大妄為了。這麼大的事居然私自行動。誤打誤撞也好,還是你膽大心細也罷,你一介婦道人家,卻干涉起朝堂大事,卻是萬萬要不得的。傳揚開去,與你與凌家可沒半分好處。”
徐璐剛才已讓凌寬斥責了一頓,也知道自己太過魯莽,也在高估了自己的本領,只憑意氣用事。從凌峰那兒學了點政治鬥爭的皮毛就自以為厲害,一個人真刀真槍地應付起復雜的朝堂爭鬥。雖說佔了上風,但其中的隱竄卻也是不容忽視的。
這其中每一個環節,稍微說了差錯,那就是前功近盡棄的。加上徐璐只憑一股意氣用事,難免不出差錯的時候。
徐璐誠心檢導了自己的錯誤。
武夫人也並非真要責怪她,不過是怕她年紀輕輕收不住性子,被初次的成功弄得輕狂起來,而故意敲打她罷了。不輕不重地說了她兩句,又肯定了她這一回的戰鬥成果,既抄了顧家斐家的老巢,化被動為主動,又圓滑地把茅盾推給帝后,把自己摘了出來。顧斐兩家不管是輕判還是重罰,但在帝后心目中,凌家識大體懂分寸的印子是烙下了。
總得來說,徐璐初次出手,戰績還是比較輝煌就是了。
……
威國公顧遠山顧不得再在凌寬面前扮演請罪模樣,徐璐的話讓他暗道不好,知道事情壞了,急匆匆地離去。直接去了都察院的。只是去了都察院才知道,兩位都察御史都不在都察院,卻是遇到了讓他又氣又恨又無可耐何的謝永康,暗叫倒黴。但女兒和斐家的事兒實在不容小覷,只得硬著頭皮上前。
徐璐說把證據遞交到都察院本來就是誆騙顧遠山的,謝永康自然要實話實說的。加上謝永康一向瞧不起顧遠山這類勳爵顯貴,態度很是冷淡倨傲。但聽在顧遠山耳裡,無異是謝永康要置自己於死地了,眼神冷厲,望了眼謝永康身後的案桌一眼,一言不發地轉身離去。
顧遠山回到國公府,顧夫人便埋怨他:“凌家的奴才,打了就是打了,你還登門做什麼?也不怕降低了自己的身份。”
顧遠山一股邪火直衝頭頂,掄起巴掌就甩了顧夫人一巴掌,怒喝道:“無知婦人,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做了好事,咱們家就要大禍臨頭了。”他把洗碩丟到地上的那份文書擲到顧夫人臉上,聲音冰冷厭煩:“蠢婦,你自己瞧瞧著吧。”然後頭也不回地出去了。
顧夫人嫁給顧遠山,自恃自己宗室女的身份,加上顧家能夠從伯府升為國公府,也是靠她的功勞,這些年一直活在濃厚優越感中。丈夫也一直讓著她,敬著她。這回陡然挨巴掌,顧夫人被打蒙了,從未捱過打的臉很快就腫得發亮,在發了一會兒傻後,就要跳起來去撕顧遠山,耐何顧遠山看都不看她一眼就離去。顧夫人氣得發暈,當下把那文書撕得稀爛,咬牙切齒地罵道:“老東西臭不要臉,若不是我哪有你的今日,不過是一時的失意就來我出氣,你個沒良心的……”
話說顧遠山,帶著一股子邪火及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