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大品種的菊花,兩顆東島進貢的蜜柚,安溪縣最新上貢的鐵觀音兩斤,宮中御酒坊釀造的桂花酒。
“等後天宴客再拿出來,讓大家沾沾皇家的福氣。”雖然時常收到宮中的賞賜,徐璐早已習以為常,但這可是皇恩浩蕩的體現,徐璐樂得拿出來顯擺。
徐璐服侍凌峰寬衣,換上舒適的月白細布繡青蓮斕邊的長衫,看他心情頗好,又與他說起了徐珏的事。
凌峰很是驚訝,良久,才道:“我就知道,如今的人眼界怎麼那麼差勁,連未人的字都瞧得上。敢情還真有名堂有裡頭。”
徐璐不高興了,“如今未人的字可是一日千里了。”
還真是護短。
凌峰笑了笑,不與她爭辯。又說起四眼井衚衕的張家來,“……在仕林中很有清譽,未人娶了張家小姐,對未人的仕途之路也是大有好處的。”凌峰支援徐珏娶張家小姐。
徐璐說:“我也挺心動的,可聽表嫂說,張小姐很得父兄寵愛,也不知個性如何。”萬一小姑娘嬌縱任性,徐珏那樣的性子,怕沒法子駕馭,到時候反而還受制肘。
凌峰說:“既然表嫂與他們家有來往,那就從表嫂那打聽打聽也就是了。”又交代徐璐,娶妻還是要娶個自己喜歡的,看得順眼的,適合自己的才好。
鞋穿在自己身上,只有自己才知道合不合腳,徐璐當然明白這個道理。
說了徐珏的事,話題又轉到正事上去。
“前陣子你全憑個人恩怨就整治了王家,荊家,張家,皇上會不會覺得爺……太過跋扈……”
凌峰笑道:“爺我一不作奸犯科,二不恃強凌弱,忠君護國,公私分明,多難得的好官呀?就不允許整治一下得罪過我的人了?那我活得也太辛苦了。”
徐璐卻聽出了另一層意思來,“外面有人說你的壞話了?”
凌峰哈哈一笑:“也就是揹著我說,還敢當著我的面說不成?”
這倒也是。
“那,皇上,皇上有沒有說什麼?”
凌峰道:“皇上能說什麼?我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堂堂正正,正大光明。王文東是清官不假,但也是昏官。這種人比貪官還要可怕。我又捉了他昏潰的證據,皇上非但不會說我半句不是,還會誇我一為心為國。”
其實,王文東倒也不是真正的昏潰無能,他丈量土地,還地於民,嚴懲貪官汙吏,老百姓還是很愛戴他的。但在刑獄述訟方面,卻愛偏向弱勢一方,以至於律法不公,刁民橫行。窮人仗窮生事,王梓明一家子的個別案例在王文東任上得到充足的發揮傳播。以至於犯事之人總愛拿拿命苦或窮或委屈逃脫律法懲裁,而受害者只因條件經濟地位高於施害者,就被置於不公的一面。弄得狼煙四起,冤案頻發。
“至於荊有為,荊有為是三年前進得吏部,任左給事中,兩年前楊進入閣後,才被提拔為給事中。而荊有為與秦家一樣,同是保定望族荊家子弟,保定荊家祖上也曾出過正二品左都御史,可惜近二十年來不曾有人入朝廷中樞,與秦家略差了些。但荊家子弟眾多,一門九舉人,合族六進士,荊有為還有兩位族叔在朝為官,身份還不低。荊有為是荊家長房嫡孫,又是楊進的門生。可再厲害的人,也不能仗著背景就可以為所欲為呀。”
凌峰說得振振有辭,得意洋洋,“雖然在荊有為事件上,我是充當了碾壓者角色,但也因為我捉住了荊有為的致命把柄,聖上如何會怪我?只會讚賞我公正嚴明,疾惡如仇。”
這倒也是,這個中秋節,宮中賞賜下來的東西,比往年都還要隆厚,足可表明聖上的態度。
只是,徐璐仍是有些擔心,“可若無爺的故意打壓,必是荊家未來頂樑柱。如今爺一出手,就把荊有為打入塵埃,荊家上下怕是恨毒了爺。”斷人仕途,無異殺人父母,這可仇可是結大了。
說到這裡,徐璐望著凌峰,像個判案的官老爺般,慢條絲理地分析著,“荊家子息昌盛,但直到如今,荊家還未有人入朝廷中樞,想要使荊家發揚光大,荊家哪會輕易得罪你這樣的朝廷重臣,巴結都還來不及呢。但爺好端端的針對他們,他們不會怪罪爺,肯定會從自身找原因。”頓了下,徐璐面露迷惑,“對了,荊家又是如何得罪爺的?”
凌峰看她一眼,笑道:“你怎會這麼問呢?我就不能因為看不慣他為害朝綱才奮然出手麼?”
徐璐笑道:“少來,這話騙騙別人還成,騙我是不成的。”
以凌峰的德性,他就算想拉這些人下馬,也不會自己動手,他只會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