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徐璐這幾個梅蘭竹菊都只是臨時買來充數的,而凌家這樣的門楣,沒有規矩的丫頭是不會放到正院裡的,所以這幾個梅蘭竹菊可是在文媽媽那兒呆了大半年,才被放到各處,從二等丫頭做起。去年冬梅有了別樣心思,被凌峰當場摔死後,另外三個蘭竹菊的則很是安份。
但沒想到,這才多久呀,又出了個背主的。
夏竹性子好,人也靈活,便被安排在衡芫院的後院當中,專門替屋子裡的大丫頭跑腿辦事,儘管不能自由進出主屋,但在院子裡也還是頗有自由的。也因夏竹是徐璐從孃家帶來的陪嫁,大丫頭們也不好過多使喚她,以至於這丫頭生出了些驕傲自滿的心態,因姿容不俗,卻又得不到男主子的垂憐,只好奮發向上,朝銀錢方面靠攏。
“不過是三四兩銀子,及幾盒京裡來的胭指,就叫你把主子給賣了。你這樣的丫頭,我可要不起了。”在聽說了夏竹與戚氏來往的前後經過後徐璐沉下了臉色,“若是旁的丫頭也就罷了,可你是我的陪嫁,居然背主棄義,真真是替我長臉來了。”她扭頭對葛長青家的道:“你們也是知道我的脾性,但凡有個錯處,只要不是要緊的,我都可以容忍。唯獨一樣我是萬萬不能忍的。你知道是什麼嗎?”
葛長青家的恭身答道:“少夫人對下人再是寬厚不過了,奴婢們能服侍少夫人這樣的主子,那簡直就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但咱們做奴才的卻不能因主子寬厚就不當一回事兒了。少夫人雖好性兒,卻也是有原則的,那就是心術。”葛長青家的說得鏗鏘有力,她坦然直視徐璐,“其實少夫人對奴婢們的要求並不高,只要盡心盡力完成主子交代下來的差事,一心忠心主子,那便是好的了,若是有二心,縱是千好萬好,也是留不得了。”
徐璐心道,難怪香草要向自己推薦這葛長青家的,果然是個明白人,於是點頭道:“虧得你夠明白,也不我枉重用你了。”
葛長青家的趕緊跪了下來,叩頭道:“少夫人對奴婢的恩典,奴婢沒齒難忘。奴婢也不是那冷石心腸之人,更不是那一根筋的,先夫人沒了,奴婢改而孝忠爺。如今少夫人進了門,就是奴婢的主子,奴婢自然要聽少夫人吩咐的。”
徐璐很是滿意,“你明白就好。其實我也不是那種自築番籬的,不管曾經服侍過誰,只要明白事理,我都可以一視同仁。”她對葛長青家的態度很是滿意,便把夏竹的賞罰交給了她。
葛長青家的也不負她所望,當下把家規一擺,指出夏竹所犯的嚴重錯處,奴才無論犯了何過錯,首要的一條便是背主。她私通姨娘,把主母的事兒與姨娘通風報信,絕對算得上是見利棄主,不管說到哪裡去,都只有被打死的份。
沒過幾日,香草已出了月子,徐璐讓人在後院裡整了幾桌酒席,算是給孩子慶祝。府裡的各大管事也紛紛送了禮物過去,甚至連在漿洗房裡粗稍大的洪姨娘也讓人送了一對碧玉金花生的金手鐲。
香草持了這對金手鐲呈到徐璐面前,“少夫人,這洪姨娘的禮物,奴婢可以收下麼?”
徐璐打量了眼前的手鐲,設計得非常不錯,蜀身帶赤金,並可申縮,上頭掛了個純金打造的小金花生,另一端還掛了個小小的碧玉,上頭挖了個小小巧巧的花,旁邊還掛了個金鈴鐺,搖晃間便有股清脆的響動,看起來非常可愛,很適合小孩子佩戴。
墊了墊鐲子的重量,徐璐淡淡地笑道:“還不錯,也能值些錢,洪姨娘也算是有心了,既然送給了小虎頭,你就代為收下吧。”香草的兒子乳名小虎頭。
香草卻微微蹙起眉頭,“可就是怕拿人手軟。”
徐璐呵呵一笑,“沒事,你就收下吧。”
香草收下鐲子,發現徐璐神色輕鬆,不由得心中一動,回去後就著人打聽朝陽軒洪姨娘戚姨娘的動靜。發現戚姨娘被移到了偏院裡閉門思過。而洪姨娘忽然變得老實安份起來。恍然大悟,原來這洪姨娘被戚姨娘的下場給嚇破了膽,不敢再生收妖蛾子了。難怪少夫人讓她放心收下洪姨娘的禮物。
收拾打點行襄的日子在忙碌中有條不紊地進行著,轉眼間,恩伯朱開明一行人已抵達泉州,凌峰交代了徐璐一番後,自己去城門外迎接去了。
打聽清楚了朱家人的行程和隨行人員後,徐璐迅速行動起來,雖說她這個主母平時並不稱職,但管家還是滿有一套的,但凡主母下達的命令,底下人也不敢推萎扯皮。等凌峰接了貴客臨門,徐璐已新換了衣裳,坐著滑竿事先等候在前廳。
承恩伯朱開明五十餘歲,麵皮白晰,略為富態,中等個兒,看上去挺和氣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