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太太受寵若驚,徐璐又依依不捨地與趙太太道別,並親自送趙太太到影壁處,還殷殷叮噹趙太太時常來家中玩。也不顧身後丫鬟的連連催促。
趙太太越發高興,心頭又暖又舒心,連連與徐璐道:“少夫人請留步,還是長輩的吩咐要緊。”
徐璐仍然把趙太太送上了馬車,等趙太太離去後,這才作罷。她看了繪春一眼,誇獎道:“做得好。”
繪春不好意思地道:“奴婢可是一直盯著少夫人雙手的。少夫人手掌向上,那就是可以送客的意思,手掌向下,那就是緊急送客。所以奴婢這才讓底下的丫頭見機行事的。”
徐璐笑道:“不錯,倒是活學活用。”不枉她如此器重她。
馬車從凌家巷子裡駛了出來,趙小姐微微掀了簾子,看著團團守護在凌家周圍的帶刀侍衛,想著徐璐溫文爾雅的高高在上,穿金佩銀的富貴奢華,奴僕丫鬟的成群擁戴。又想著在護國侯府,在人家面前的無知得瑟,心頭澀澀的,說不出的滋味。
趙夫人卻是紅光滿面地對女兒道:“這位凌少夫人真真是平易近人,身份那麼高,長得又那麼美,氣度雍容,端莊大方,卻沒絲毫架子,真真是難得。難怪安國侯世子如此重看。”最難得的是,她們母女還因禍得福,與凌少夫人拉上了關係。凌峰無論在軍中,在朝堂上都有著較為深厚的影響力,與之交好,對丈夫的仕途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於是趙太太又告誡女兒,“凌少夫人你也瞧到了吧,這才是真正的大家風範。端莊文雅,
不卑不亢,談吐得宜,沉穩大氣,卻又溫文爾雅。這才是大家子出來的主母風采。你可得學著點。你也別總是仗著你父親那點子官位就鼻孔朝天。半壺水叮噹響,滿壺水卻是一聲不響的。凌少夫人就是這樣的人。但若是輕瞧了去,可有你受的。”
李澄昕身為京營軍統領,轄管京營上十二衛,位高權重,油水也多。但畢竟是後來者,皇城附近的宅子簡直是有錢都買不到。不得已,一大家子只好委委屈屈地在朝陽大街盡頭的柳樹衚衕裡頭置辦了一間三進的宅院。
李家是才冒出來的武將新貴,但京城米珠薪桂,李家府邸也並不寬闊,從柳樹衚衕裡進去,馬車駛了一小會兒,往左拐進去,才是李府。
李家三進的院落,其面積,也只相當於徐璐居住的華馨苑這般寬大。但這三進的院落,卻住了李家上下十餘口人,加上僕婦家丁,也不算寬闊了。
徐夢竹在垂花門處迎接,看到武夫人婆媳,很是激動地迎上前來,襝衽施禮,“六姨母,您可來了。峰弟妹。”
武夫人說:“惠惠,怎的清減了?”
徐夢竹苦笑著摸了摸自己的臉,“前陣子不小心染了風寒,讓姨母操心了。”
徐璐與徐夢竹相互施禮,認識後,這才往裡走。
“威國公夫人永成縣主也來了,婆婆正在宴息處陪著的。”一般大富之家都有宴息廳,佈置得富麗堂皇,專門接待有身份的客人。
李家的宴息廳和凌家差不多,都設在二進院落裡。才踏入門檻,就看到宴息廳外立了好些穿著體面的丫鬟婆子。大致一數,乖乖,居然有二十來人。
“那是威國公夫人帶來的下人。”徐夢竹輕聲說。
不愧為縣主,排場確實沒得說。
來到抄手遊廊,徐夢竹就對武夫人輕聲道:“小姑已準備與威國公四公子喜結連理,前兩日,雙方已互換了庚貼。今兒個威國公夫人已正式來向婆婆商議大定。想必過了年,就會來下聘禮吧。”
早在大年初二那一日,徐家人就得知,初十二威國公夫人會來李家,於是徐夫人這才約好了武夫人在這一日一道前來李家。主要是給徐夢竹撐腰,順便敲打下李夫人。
今日並非李家宴客的日子,只是徐夢竹的孃家親戚。但又因徐夢竹是小輩,又領著親戚們去正房拜見婆母。
李夫人穿著暗紅色萬字不斷頭的長褙子,頭梳圓髻,赤金齊眉勒,面板有些黑,人也清瘦,單眼皮,薄嘴唇,看起來有些刻薄。和她一道坐著的威國公夫,穿著鵝黃遍地紅蹙金錦緞通袖華服,頭戴赤金眉勒,尺高的丹陽朝鳳掛珠釵騰翅欲飛,中間垂下的碧璽寶石在額上搖拽生輝,甚是寶相威嚴。
見到徐夫人一干人,李夫人從榻上起身相迎,嘴裡說著客氣話。徐璐冷眼一瞧,威國公夫人依然穩坐在榻上,手上端著德化雙魚弄吉瓷杯,矜持地對向自己施禮的徐夫人等人微微頜首。
大家落了座,徐璐飛快地打量了廳中眾人,李夫人與威國公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