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氏身形圓潤,臉盤也圓潤,姿容中等,但眉宇間卻有股潑橫蠻,一看就知是個什麼表情都顯露在臉上,是個一根腸子通到底的人。
鍾氏知道這個表妹的性子,被她拆臺也不生氣,而是樂呵呵地道:“弟妹還在京城的時候,我便對弟妹佩服有加了。哈哈哈……”鍾氏大笑起來,抓著徐璐的手說:“弟妹在泉州的事蹟,我遠在京城都知道了,聽說弟妹還把楊老夫人給氣得半死,哈哈,一想到這個我就痛快,當時可是吃了三大碗飯呢。”
楊氏也跟著道:“那是,我也聽說了。那死老太婆,平時候多囂張的人,最愛背地裡使絆子,在嫂子面前卻是八十老孃倒崩孩兒,活該。”
“這就叫惡人自有惡人磨。”鍾氏擊掌,笑得眼角細紋冒出來也不在意。
看這對錶姐妹興奮得眉飛色舞,絲毫不掩露對楊老夫人的厭惡和幸災樂禍。徐璐心想,果然是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徐璐謙遜道:“兩位姐姐說笑了,我哪有那本事。就算你們認定楊老夫人是惡人,我可不是,人家可是真正的好人呢。”
眾人大笑,“我知道你是好人,天大的好人。”
鍾氏親熱地攬著她的手臂說:“弟妹,我與芸姐兒也是自小就熟的,如今她不在京裡,咱們倆可得多加走動才是。到時候等她回得京來,嫉妒死她。”
這鐘氏說話爽郎,很對徐璐的胃口。只是,這人也太自來熟了,她們也是第一回見面,就親熱得跟熟識了幾十年的人似的。
楊氏不屑地道:“你高興個什麼勁呀?自己沒本事,被人家欺負到角落裡去,偏偏那些欺負你的人卻讓嫂子給收拾了。嫂子才多大年紀呀,就比你厲害了。若換作是我呀,哪還笑得出來,羞也羞死了。”
鍾氏毫不在意,反而插腰道,“你這丫頭除了嘴皮子功夫厲害外,也不比我強多少。嘖嘖嘖,當初被人家頂得胃疼的不知是哪個不中用的呢。”
楊氏面色一紅,強駁道:“胡說八道,我不過是不想與那種人一般見識罷了。”
鍾氏譏笑道:“是喲,不與人家一般見識,所以每次出門,只要有那梁氏在的地方,就趕緊走人。”
“你成心拆我的臺是不?”
連氏趕緊打圓場,“好了,你們姐妹倆,真是幾輩子的冤家不成,每次一見面就吵,也不怕讓人笑話。”
鍾氏楊氏果然不再互鬥,鍾氏親熱地挽著徐璐的手,說:“今天的新娘子,是我的表妹,我是方家的外甥女,我孃家姓鍾,夫家姓燕,家中排行老大。我與你大姐姐芸姐兒可是手帕交,凌兄弟我也是看著長大的。今兒我就託個大,叫你一聲弟妹吧。”
徐璐趕緊叫道:“鍾姐姐。”她已明白這鐘氏的真正身份了,天津衛平陽侯府二房嫡長女,方家的外甥女。
“姐姐的夫家姓燕?可是京兆伊燕家?”
鍾氏點頭笑道:“是,你姐夫是燕家長子,外人都叫我燕大奶奶。不過我仍是喜歡大家叫我姐姐,呵呵。”
徐璐抿唇一笑,這鐘氏是家中嫡長女,天生生就的長姐情懷,關心弟妹們,頗有長姐風範。今日你叫她一聲姐姐,以後但凡有事求她,只要她能夠辦到的,肯定掏心挖肺地替你辦成,這樣的人結交了準沒錯。
於是徐璐這聲姐姐叫得極為誠懇。
鍾氏高興壞了,拍了拍徐璐的手,說:“知道我為何那麼高興?主要是我那妯娌,就是梁氏,當初走了定國侯的門路,讓六叔得了個好差事。那梁氏可得瑟了,成天在我們幾妯娌跟前呈威風。可惜一到泉州,便讓弟妹給抽了回來,弄得面子裡子丟盡。如今都還禁足在家呢,活該。”
無論是小老百姓,還是大家族,各房妯娌之間永遠不會真正和氣,梁氏與鍾氏肯定是不對盤很久了,怪不得鍾氏對自己這麼的好。
鍾氏又壓低了聲音道:“那梁氏被譴送回家後,公爹可是氣得給六叔動了家法。梁氏雖然沒受皮肉之苦,卻也被送往鄉下修身養性去了,到現在還沒回來。”
鍾氏面上帶著股冷然,“也不是我幸災樂禍,而是這梁氏真是個喪家星,成日裡挑拔離間,心胸又小,不肯容人,又拔尖要強。自她進門後,咱們家就沒再過個安生日子。我是家中長嫂,暫且掌家,她便處處與我過不去。今日說我怠慢了她,明兒指責我剋扣她的份銀,見天的鬧騰。後來還合著另外幾房與我作對。那陣子呀,我可真是心力憔悴,差點都想破罐子摔碗,與她大幹一場。當初她隨六叔離京去任上,我雖嫉妒,卻也鬆了口氣,想著走了也好,咱們家總算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