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家在此謝過賈大人。不勞大人知會,咱家會每天都來順天府報到,會親自輔助捕快大哥們辦案的!”
蘭芽說罷招呼雙寶:“我們走,明早再來!”
目送蘭芽和雙寶的背影離去,師爺擔心地走上來道:“
大人,這位公公怕是不會善罷甘休……”
賈魯聳肩一笑:“他這是跟咱們卯上了。若咱們不去動仇夜雨,他就要讓咱們同時與紫府和靈濟宮兩面為敵。”
。
蘭芽回了靈濟宮,便召冷杉來,吩咐他私下去查賈魯。
冷杉原是藏花手下,此時被司夜染安排歸蘭芽節制,他心內未免對蘭芽有些保留。聽得蘭芽又安排他去啃賈魯這塊硬骨頭,便略有些牴觸。
蘭芽瞧出來了,本也沒打算他能順利配合她。原本在這靈濟宮裡,她唯二能放心使喚的人只有雙寶和三陽兩個小孩子罷了,其他人,俱還在觀望司夜染對她的態度。司夜染對她好些,那些人面上便和藹些;若是哪日司夜染又對她掉了臉子,那幫人便會搶先都踩到她臉上來。
人情世態罷了,她沒什麼擔不起。
她便一笑,覷著冷杉:“冷大哥有話不妨直說。”
冷杉道:“蘭公子有所不知,賈魯是個咱們輕易不該去碰的人。”
蘭芽點頭:“是因為他本為刑部侍郎,又兼任順天府尹。況且聽說,當日是皇上欽點他署理順天府,就是因為他曾經辦過幾個大案,讓皇上頗為賞識。”
此人是能人,年紀不過二十幾歲,未來前途不可限量。
冷杉道:“不止如此……公子可知賈魯出自誰家?”
“哦?”蘭芽不由得坐直身子:“冷大哥的意思,賈魯系出名門?”
朝中三品以上大員,蘭芽倒也個個都知道名姓。她初見賈魯的時候,腦海裡早已將姓賈的高官都過了一遍,倒沒有什麼能跟賈魯對的上號的。便以為賈魯當是白衣世家,興許是科舉走出來的罷。
冷杉點頭:“賈魯不該姓賈……他該姓萬。”
萬!
蘭芽咚地站起來:“當真?”
蘭芽這般驚愕,都只因萬在此時可是個了不得的姓氏!內有貴妃此姓,外有當朝首輔萬安此姓!
冷杉覷著蘭芽神色,幽幽點了點頭:“只是他並非嫡子,乃是外室所生。幼時受盡本家兄弟欺凌,遂於科舉時一怒之下改姓‘賈’,便是揶揄他本家之舉。”
蘭芽點頭:“以‘魯’為名,也有他自己用意所在。魯為‘魯莽’,又是任性率真,便如魚兒擺尾,天性如此,外人無可奈何。”蘭芽忍不住一笑:“他是用這名字,想盡辦法氣他老子!”
冷杉聽得暗暗讚一聲,便也笑了:“正是。”
蘭芽忍不住趨近一步:“他果真是萬安的兒子?”
冷杉點頭微笑:“千真萬確。”
蘭芽託著腮幫:“按說,萬安算得上當朝第一佞臣。”
身為內閣首輔,給皇帝上奏摺,裡頭不議國事,卻教授皇帝房中術……此等閣老,倒是上下五千年難遇第二個!
冷杉便笑:“公子此言莫在外頭說。”
蘭芽嘆了口氣:“賈魯可真不會投胎。”
冷杉趁機說:“這樣的人,牽涉刑部與順天府不說,還會涉及萬閣老與貴妃娘娘……所以卑職以為,不宜去查。否則以他敏銳,一旦發現,我們反倒不好解釋。”
蘭芽便也點頭:“好,此事我自己來辦。”
冷杉如釋重負而去,蘭芽立在視窗凝注他背影,直到消失不見。
收服人心,當真好難。
。
青州學廬。
青州偏北,背山面海,這日清晨已然飄落第一場輕雪。
學子們都興奮得奔出書廬,或者攢雪成團彼此嬉戲,或者對著碧樹白雪吟詩作賦,或者急揮畫筆將美景記錄。
偌大書堂,轉眼已空。
只有秦直碧一人依舊坐在座位上,只偏頭望向窗外,看零星小雪輕入窗欞。
陳桐倚在外頭跟人嬉鬧了一陣,便奔進來扯秦直碧:“白圭,快來賞雪!唸書且不忙一時!”
秦直碧輕笑,卻搖頭:“我還有一段沒有默熟,你先去吧。”
陳桐倚長嘆一口氣,坐下來將他手中書卷奪走,嘆息說:“白圭!你這般拼死拼活地用功,到底是為了什麼?”
白圭乃是秦直碧表字。為隱藏秦直碧身份,來了青州之後,都只以此來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