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芽嘿嘿一笑:“我就不喜歡那年輕的,我偏好半老徐娘,不成麼?”
龜兒面上抽了抽。
蘭芽慢條斯理道:“聽聞凡是做這個行當的,最不好惹的就是鴇兒娘。我便想著親自會會鴇兒娘才好……那才是最潑辣風韻的,不是麼?”
龜兒面上有些難看:“對不住了小哥,鴇兒娘又不是姑娘,不迎客的。”
蘭芽咯咯一笑,轉著摺扇湊到龜兒耳邊去:“你就說,有位腰間懸玉的公子想要見她。問她敢不敢不見?”
龜兒忍不住道:“咱們這攬月樓裡,什麼王孫公子沒見過?哪個公子腰上不是佩玉的!”
蘭芽咯咯一樂,從銀子堆裡挑出一整塊馬蹄銀來,擱到龜兒掌心:“你若肯乖乖去問,這塊銀子便是你的。”
龜兒倒也硬氣:“小人不能收這銀子!”
蘭芽笑得更甜:“不收也成
。不過本公子送出手的銀子,一向絕不收回。不如這樣,本公子便直接將這銀子化了,將那銀水都灌進你嘴裡去,如何?!反正,你這張嘴長著也是白長了,本公子便叫你再說不出話,怎樣?”
龜兒原本看蘭芽身量嬌小、年紀也不大,沒將蘭芽放進眼裡去。此時便驚得張大了嘴巴,再不敢多說一個字,扭頭便咚咚咚地跑了。
蘭芽轉著摺扇,悄然嘆了口氣。
弦月樓的小二說過,攬月樓的鴇兒娘也是司夜染的人,是他的上線。
司夜染手下的人,沒一個好調理的。就那店小二,表面謙恭之下也隱隱露出反骨來,分明是不甚服她;那麼作為店小二上線的鴇兒娘,又是慣走風。月場的,便註定更為難對付。
她若想調遣那鴇兒娘幫她辦事,不立威是不成的。
她倒要試煉試煉,在沒有司夜染的日子裡,她究竟有沒有能耐調動得起靈濟宮的這幫外任!
。
出乎意料,竟然不多時,鴇兒娘便親自來了。全然沒有那龜兒的不客氣,而是遠遠地便掛了一臉一身的謙恭。
果然是八面玲瓏的人兒。
鴇兒娘將蘭芽請進內室,關嚴了門。蘭芽幽幽地上下打量鴇兒娘面妝與身段,待得鴇兒娘轉身過來時,蘭芽便笑了。
“都以為這歡場中的人,總要盡力將自己妝扮得美些、年輕些。倒沒想到鴇兒娘你竟反其道而行之。明明尚在妙齡,又何必願意當個半老徐娘?”
鴇兒娘便一愣,眼底已然浮起敬畏:“公子說笑了。奴家怎會妙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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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大家說個真事兒:司夜染的原形,從前年少出宮辦案,東廠和錦衣衛號稱十數萬人,竟然沒有一個認出他來~~東廠和錦衣衛的角色,大家懂吧,那是專業的特務啊;由此可知某人偽裝能力之高妙。明天見~】
☆、151、一片冰心(上)
蘭芽咯咯一笑,只望著自己的摺扇道:“當真不巧,本公子別無長技,唯擅丹青。於是你這些虛畫出來的褶皺,塗抹出來的暗沉,我便一看即破。”
只要是畫出來的,無論是畫兒,亦或是妝,便都瞞不過她的眼睛鴰。
縱然這鴇兒娘慣行風。月場,縱然她的化妝術堪稱出神入化,她卻也都辨得出來。就連慕容,無論是在燕子樓上扮成說書先生,抑或這回扮成周生,亦逃不過她的眼睛。
蘭芽說著將靈濟宮的玉牌掏出來,在鴇兒娘面前晃了晃。鴇兒娘瞧見了玉牌上的蘭花,忍不住將那玉牌捉過來,上上下下仔細看過,方輕嘆口氣,朝蘭芽撩衣跪倒:“屬下拜見蘭公子。”
蘭芽便笑了:“我果然沒有猜錯,你原本是不想聽我調遣的!我來南京的日子也不短了,你早就知道了!可是你不來拜見,卻等著我來上門找你——怎地,是不是對我心含怨懟,甚至恨不得也殺了我啊?”
鴇兒娘神色又一變,急急垂下頭去:“……屬下,不敢。”
“你不敢才怪!”
蘭芽將摺扇在掌心一拍:“……不光是你,弦月樓那位小二哥也早對我橫眉冷對了。原因我亦猜得到——你們是早聽說了大人受囚,乃是因我之故。若按著你們的本意,恨不能我還沒到南京,便早殺了我了。不過忌憚著大人的心意,才留我至今。”
鴇兒娘愴然一笑:“蘭公子果然蘭心蕙質,已然說得這樣明白,屬下若再不承認,便也是矯情了。”
蘭芽深深吸口氣,心口不知為何那樣窒痛二。
“我只問你:你原本對我有反骨,方才怎地會在看了那腰牌之後,便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