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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部分

船家怔了怔:“小老兒終究有了年紀,怕是無力整夜搖櫓……小哥兒,真真對不住了。”

“不必老人家為難,晚輩圖的也不是整夜坐船。晚輩只是貪看這月色金陵,留戀不捨,便想今晚索性不回去了,在這船裡臥看明月……可否請老人家通融?”

船家一聽是這樣,便連忙擺手:“既然只是這樣,那小老兒這條船便給小哥兒拿去使便是,又何須銀錢!”

蘭芽忙躬身施禮:“那晚輩就多謝老人家了!”

虎子聽了又驚又喜,一步竄出來,握住蘭芽的手:“你是說,今晚你我,在此過夜?”

船家嚇了一跳,上一眼下一眼打量虎子。

蘭芽紅著臉踢了他腳踝一下,低低道:“……你別引人誤會!別忘了,現下情勢未明,今晚也不宜回悅來客棧去。咱們躲在船裡過夜,就算懷仁要追查也想不到咱們在此間啊。”

虎子這才恍然大悟,紅著臉對著蘭芽傻笑。

京師,順天府。

夜色瀰漫,紅燈飄搖。

賈魯一身紅袍,目光幽幽盯住立在堂下的涼芳。

涼芳一襲藕色長衫立在燈影裡,濃淡相宜,望而生姿。

從前蘭芽跟涼芳在靈濟宮裡“爭風吃醋”的傳聞,賈魯多少也都耳聞過。從前還只覺得有趣,總以為一個戲子又怎麼可能當真氣著蘭芽那麼古怪精靈的人兒去……可是此時看來,卻頗有些心魄搖動。

這順天府好歹是京畿首府,這大堂誰上來都得抖三抖,可是眼前這藕色長衫的戲子,卻面不改色,眼中依舊盈盈有波。

賈魯便猛地一拍驚堂木:“堂下何人,報上名來!”

涼芳便笑了。環顧這大堂,統共只有上座的賈魯一人。可是他偏還要這麼鄭重其事,以府尹升堂的口吻與他說話,便怎地都覺著滑稽。

涼芳便拱了拱手:“大人說笑了。是大人差人傳了草民來,大人又豈會不知草民是誰?又或者說,大人是不信任自己的手下,擔心他們奉令卻拿錯了人?”

賈魯忍不住冷笑:“你好大的膽子!”

涼芳眼尾輕揚:“草民若膽子小些,怕根本就不敢走進大人的順天府大堂!換言之,草民既然敢立在此處,必定有膽回大人的話。”

賈魯覺得有趣,緩緩挑起眉尖。

忍不住猜想,蘭公子那小東西願意跟這涼芳過不去,兩個人兒當真鬥雞似的沒完沒了地掐……可是因為,她也覺得這個涼芳有趣?

若是無趣的人,憑她的性子,懶得理才對。

賈魯便加了耐心,緩緩問:“那你可知,本府今晚傳你前來,所為何

事?”

涼芳嘆了口氣:“草民自然知曉:乃是為了草民大師兄與四師弟之死一案。”

“你倒坦白。”

涼芳依舊不慌不忙:“大師兄與四師弟就死在距離春和當不遠的巷子裡。雖經一夜風雪,然四弟的隨侍顧念離幸而生還,還有春和當的夥計也發現了,他們自然全都與草民稟報過了。草民如何能不知道?”

一夜風雪之後,所有的痕跡都被白雪完美地掩蓋了。顧念離雖然生還,卻也被那蟲子叮咬過,又在雪裡被埋了整夜,所以直到此時還在神志不清中,縱然偶爾醒來說些話,也不敢坐實。

而春和當的那些夥計們,本就原是司夜染訓練出來的人,個個嘴上死嚴,又精通大明律法,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全都摸得門兒清,倒叫賈魯一時問不出什麼來。

賈魯嘆了口氣:“那兩個死者,是叫清芳與沁芳吧?嘖嘖,死得可真慘啊!原本兩個如花似玉的人兒,周身上下卻都被咬出血窟窿,死時渾身血被吸乾,死不瞑目。”

“而你,”賈魯打量著涼芳:“卻穿著這麼一件豔麗的藕色衣裳來本府的堂上。涼芳,本府倒忍不住認定你是心懷歡喜啊!”

涼芳含笑應對:“大人是什麼意思,以為那二位師兄弟是草民所殺?那倒要煩勞大人問過靈濟宮上下,看看那數十人都能為草民作證,證明草民昨晚根本沒有踏出過靈濟宮半步!”

賈魯反唇相譏:“你自然不必踏出靈濟宮半步!只因那殺人的不是你掌中刀,而是那些能飛的蟲子!它們替你殺了人,又絕不會口吐人言指證你,所以你才這般志得意滿,身著豔色而來本府的大堂!”

涼芳憐憫地搖了搖頭:“蟲子?大人說的是什麼蟲子?草民倒要討教。”

賈魯自然是再熟悉不過,冷笑一聲道:“嗜血蟲。來自草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