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指用了些力,彷彿要將她臂骨捏碎:“你已酥軟成這個模樣,站立都難。壞了大事,還要逞強?”
“誰說的!”蘭芽不自知,嗓音早已柔曼下來,她卻還在拼力低吼:“……我,我不會壞了大事。我,我依舊還能寫!”
她便發狠地捉著筆,想要落下去寫。卻怎麼都無法穩定下來,怎麼都無法抵抗身子深處那股滾滾的熱潮。
他恨恨地託緊她,冷冷斥責:“……你自己已然做不到了。求我,幫你。”
他,幫她?她明白他說的是什麼意思!
蘭芽冷笑:“我寧願死,也不會求你……”
她渾身軟成一團棉絮般,撐不起半點筋骨。只有目光依舊冷冷如劍,卻已然沒有半點防禦力。
月船深深嘆了口氣,捉住她腰,將她背轉身去。扶正她的手腕,俯身託高她的圓翹——他自己的嗓音,不自知地也沙啞了下來。他張口咬她耳珠,狠狠命令:“時間緊迫,你繼續寫!其餘的,交給我……不準回頭,亦不準分心!”
他在,說什麼?
蘭芽一怔之下,下頭便突然一涼——隨之便是滾燙的驟然衝入!
充滿,緊緊地。
他極低極低地呻。吟,卻不斷咬疼她的耳:“……寫。不準分心,不許停!”
蘭芽最後的一線氣力,都只能貫注在筆上。她控制不了自己的身子,更控制不住——那種異樣的渴念——她便捉著筆,盡力只用在寫字上,然後垂淚低斥:“我會殺了你的,我一定會!”
他不再說話,回答她的只有後頸上宛若火燒的灼熱噴氣。他兩隻大手死死攥住她纖。腰,頂撞綿長而激亢。蘭芽堅持著從第一封信寫到第四封信,他一直都沒有停下……
最後蘭芽也再無法裝作感受不到,仰頭想要叫出聲來。
他伸手一把捂住她的嘴。將他的手指伸入她唇裡,挑開她牙關,令她咬著。
待得她劇烈顫抖過後,他才悶哼著撤離……獨自對著書架,振顫良久,方簌簌收拾著平靜下來。
蘭芽渾身痠軟,寫完最後一筆,也虛弱地趴倒在桌上。卻還小心避開未乾的墨跡,淚水卻打溼了鬢髮……
好恨他!
也好恨——自己……
月船收拾好後,淡然迴轉來,幫她將寫好的偽信收束整齊。目光避開她,清淡道:“便是這樣也不足。信紙和筆可以尋相似的來,墨色卻太新。懷仁是司禮監出來的人,做過司禮監的秉筆太監,對筆墨極為內行,墨色若岔了,當瞞不過他。”
蘭芽疲憊地避開他,軟軟伏在桌面上,伸手又向另外一邊袖子。鼓鼓搗搗,竟然又掏出一個小包來。
月船略感疲憊,卻還是忍不住啞然失笑。
“還有?這個裡頭,有藏著什麼?”
蘭芽不應聲,也不看他,只軟軟爬起身來,將那小包開啟了……
她這回又以筆尖素蘸了清水,在那小包裡淘弄了幾回,在墨跡上比對著刷上了些什麼;繼而軟著腿腳起身,悄悄兒穿過紗簾,到方才的香案處去,尋了些舊的香灰回來。雙手合在掌心,朝那重新刷了水的墨跡上,“噗”地一聲吹過去。
嶄新的墨跡蓋了香灰,鮮澤便被掩去,再望過去已如有了些日子的老墨。
月船目光流轉如星,緩緩從蘭芽面上滑過。
見她依舊懨懨地不肯說話,便忍不住質疑了一聲:“可用得?”
蘭芽唇角微抿,顯是忍不住了。果然,她妙目含怒,狠狠向他掠來:“自然用得!我跟著爹爹,從前見字畫店便是這樣做舊書畫,便是行家也都有被騙過的!這法子早有幾百年了,若用不得,豈會一直流傳下來!”
月船便不再多言,伸手替她將所有的書信都整理清爽,裝進原來的信封,重又封存進書架的暗格。還極其小心地用袖子裡兒的細布,將手指碰過的書架漆面全都擦拭乾淨,以免漆面留下半點指印。
這一串動作又是簡潔優雅,全無半點多餘,看得人心下暗暗佩服。
蘭芽
無聲看著他做這一切,心下便更是痛惱,同時又——剪不斷,理卻亂。
他放好了書信,回頭又幫她整理那三個小包。依著她之前的繩結和大小攏齊整了,不顧她躲閃,扯過她袖子來,探索著幫她重新塞好。
原是她在寬大的袖子裡暗暗縫了小勾,正好將小包妥帖勾住,外頭絕瞧不出來。他尋著小勾,忍不住細細看了下,挑眉朝蘭芽望來。
蘭芽別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