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前一步,厲喝道:“涼芳,你在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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陡然聽得喝斥,涼芳和僖嬪都大驚失色,急忙鬆開手,各自退後。
兩人齊齊望來。
僖嬪一張俏臉登時一片慘白。
雖則以內廷主位之尊,僖嬪卻上前連忙朝梅影屈膝,行將跪倒:“……梅姑娘,你聽本宮說。”
涼芳遽然一驚之下,見是梅影,非但沒如僖嬪一般驚懼,反倒冷靜下來,轉瞬之間已是雲淡風輕。
他走上前,扶住僖嬪手肘,沒叫僖嬪在梅影面前跪倒下去。
“娘娘快快起來。娘娘怎麼忘了,娘娘本是內廷主位之尊,而梅影不過是奴才——即便是昭德宮的奴才,也依然還是奴才。娘娘如何能以尊拜卑?”
僖嬪早哭得梨花帶雨,簌簌不肯起身,扶著涼芳手臂哀哀道:“芳公公,你休再胡說。梅姑娘是貴妃娘娘身邊最得臉的人,在本宮心裡便也是一樣的尊貴。本宮縱忝在嬪位,心下卻也始終看重梅姑娘,不敢有半點的輕忽。”
梅影惱憤攻心,怒目盯住涼芳:“我倒要你跟我說明白,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僖嬪娘娘我可以不管,可是我卻不能不顧你的死活!就算你活膩了,想自己找死——我卻也容不得你這般任性!”
涼芳盯住梅影,淒冷輕哼:“好,你先回去。我先送僖嬪娘娘回去,稍後回去,自然與你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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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芳扶僖嬪回萬安宮。
僖嬪嚇得依舊簌簌顫抖,淚落不止,她捉著涼芳的衣袖迭聲道:“師兄,我該怎麼辦?……梅影回去若稟告貴妃,我非但再沒機會邀寵,更是連命都沒有了……師兄,我該怎麼辦,怎麼辦……”
涼芳卻全無懼色,眼中只有一片潛藏已久的冷意,崢嶸而起。
“娘娘不必害怕,娘娘擔心的事情都絕對不會發生。”
“怎麼可能?”僖嬪兀自嚶嚶哭泣:“梅影的性子我知道,她從前就並不待見我,只因我主動攀附貴妃,她便每次見面都對我冷言冷語……這次既然被她捉住此事,她絕不會放過我。”
“還有,貴妃答應要我邀寵,本也是並不心甘情願,不過是與太后鬥法而不得已而為之。既然這回捉住我的把柄,她自可順水推舟,既殺了我,又打擊了太后……貴妃心狠手辣,這一回必定不會放過我。我又沒有母家可以倚仗,縱然死了都不會有人替我說一句話……”
涼芳手指攥緊:“你忘了還
有我麼?我說過,既然咱們一同淪落進了這皇宮,那我就一定護你一輩子周全。我再說一遍,你擔心的事都絕對不會發生。你放心回去歇息,其餘的事交給我就好。”
僖嬪停住哭泣,抬起淚眼:“可是師兄縱然是昭德宮的首領太監,可是卻也比不上梅影在昭德宮的地位,更比不上她在貴妃心中的分量……師兄又能如何?難道還能殺了她不成?”
涼芳淒冷一笑,明豔無比的容貌這一刻在烈日之下,卻顯出��說謀�洹�
“……這世上自然只有死人的嘴,最緊。”
僖嬪驚得淚珠都停住:“師兄,你當真要殺了梅影?”
涼芳豔麗的眸子在花影裡陰晴難定:“……她本來就該死了。我已多留了她這些時日,無非是想要她生生去忍受即便身為司夜染對食,卻要眼睜睜看著他與蘭公子卿卿我我的苦。既然這一回是她自己不怕死活撞上來,我便留不得她了。”
“難得此時司夜染和蘭公子都不在京師,便正是下手的良機。等他們回來,梅影屍骨已化成了灰……就算他們想追究,也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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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芳毅然而去,僖嬪隨即便平靜了下來,淡然舉袖擦了擦淚。
唇角悄然一挑,輕哼一聲,走回寢殿去。
湖漪瞧見了,忙跟上來,吃驚道:“娘娘這是怎麼了?瞧眼睛都紅了。娘娘可是遇見了什麼不開心的事?”
說著,急忙叫江瀠去取冰水來,絞了冷手巾替僖嬪冷敷著。
江瀠因湖漪又故意支使她,僖嬪娘娘又不管,便眼角眉梢都不由得帶了些埋怨。
僖嬪由著湖漪給冷敷,目光卻飄向江瀠。湖漪會意便冷冷道:“江瀠你出去吧。娘娘這兒有我伺候著就好。”
江瀠便只好憤憤而去。
湖漪咬咬唇道:“娘娘眼睛這個樣兒——叫江瀠看見了,真是不妥。都怪奴婢方才一時心急,竟然叫她進來送水。她這會兒出去,還不定會編排什麼。”
僖嬪調回目光,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