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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7部分

太監懷仁的徒弟、又當過杭州鎮守太監懷賢的貼身內侍的那個長樂;出自司禮監的那個長樂。

遼東為朝廷九邊之首,除了軍政官員之外,還另外派有內官鎮守,成為遼東鎮守太監。

從前那個馮路,便曾經在遼東當過三年的遼東鎮守太監。

此番司夜染雖然被司禮監掌印太監懷恩、內閣首輔萬安一同攔阻,勸諫皇上不要派他來遼東,而派了馬文升;可是隨即皇上前腳派走了馬文升,後腳就又將司夜染派來了。

司禮監和內閣等於又被皇上不輕不重甩了個耳光,他們自然是不放心。懷恩便借太監可以鎮守遼東的職權,派了長樂過來,如影隨形。

長樂年紀雖然也不大,不過從前在南京、杭州,已經與司夜染兩度交手過。雖然前兩次都是被司夜染佔了便宜去,可是事不過三呢,不是麼?

於是懷恩思來想去,還是將長樂派了過來。

長樂年紀不大,司夜染自己年紀也同樣不大啊。

這其中的玄奧,司夜染自然心知肚明,所以長樂這時候說話看似幫著他,實則根本是相反的。他卻也不在意,只是抿嘴冷笑。

可是馬文升那老頭兒卻沒看懂這個情勢:在馬文升眼裡,太監跟太監都是沆瀣一氣,這大明江山怎麼也都不該被閹人掌權的,於是他看不慣司夜染當欽差,也同樣看不慣長樂當監軍啊!

馬文升便山羊鬍子一翹,瞪向長樂:“這位公公,本官好歹也是皇上欽命的欽差,代天巡守,這公堂之上有什麼說不得?!”

長樂見馬文升火了,便不慌不忙再補一句:“喲!馬侍郎要是不說,咱家竟然都忘了馬侍郎也是欽差了呢!咱家心裡只知道司大人是欽差,所以這遼東地界啊,應該所有人都聽司大人的節制才對。所以就壓根兒忘了馬侍郎您也同樣有這名銜呢。哎喲喲,馬欽差,請恕咱家少不更事。”

一瞧連這個長樂都起身恭恭敬敬地致歉了,馬文升的自信陡然上漲。

實則他心裡是憋著一肚子的火呢。皇上明明說好了,不讓司夜染來,而讓他當欽差而來;結果不過兩天就又將司夜染派來了

。兩個欽差,按說都是欽差,兩人應該平起平坐,一起對遼東軍務商量著來,可是皇上竟然叫遼東所有軍政人員全都聽司夜染的節制!

那他馬文升這個欽差非但成了個擺設,更成了個笑柄!

於是馬文升轉眸盯住司夜染:“樂公公說得對,本官也同樣是朝廷的欽差。司大人做的不對的地方,本欽差同樣也有指斥之權。況且本官年紀擺在這,不像司大人此時還是個娃娃!司大人,年少喜功不是好事,這一回希望司大人還是按照本欽差的意思處理吧。”

馬文升說完,陳鉞立時施禮:“司大人,萬萬不可!”

堂上又是一輪車軲轆般的舊話重提,一番擾攘。

司夜染勾著唇角,似笑非笑盯著案下的這三個人。

待得他們三個都說完了,司夜染才伸手一指馬文升:“老、匹、夫!本官在此,豈容你這般呼喝?縱然你也是欽差,但是也該歸本官節制?何時輪到你在本官面前這般一二三地擺計劃?”

司夜染罵人,一般都聲調不高,甚至冷豔之色妖冶不可方物。可是字字句句宛若寒冰成釘,一顆都狠狠釘進人心底去,叫人四肢百骸皆寒。

馬文升聽得一愣,“你說什麼?你叫老夫什麼?!”

司夜染勾起唇角,冷冷一笑,伸手抓過筆墨,在紙上寫下“老匹夫”三字,眯眼望長樂:“長樂,將這個給本官粘到他背後去。罰他今日在本官面前咆哮公堂。背到今天日落,若提前撕了,那就換成挨板子!”

長樂也一挑眉,卻還是忍著樂將那白紙接過來,走向馬文升去。

馬文升登時跳腳:“司夜染,你敢!”

司夜染冷冷睨著他:“本官念你年過五旬,才沒忍心當堂打你的板子,換成這樣一張字條以示懲戒。若給臉不要臉,那別怪本官不講情面!”

夜深人靜,司夜染獨寐,卻難以成眠。

訊息已經送到李朝去了,不知她會做如何決定。他想她,想孩子,想得都不想再管遼東這一攤子爛事兒,直接飛奔李朝而去。

可是他又知道,他不能。

只有遼東亂了,才能叫她那邊安穩一些;可是他又不能讓遼東真的亂了,真的讓女真得了機會反叛朝廷。

朱見深是篡位之人的後代,可是終究也是朱家子孫。這大明天下,他怎麼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它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