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妃的臉上浮現譏誚的笑:“那時節你有恃無恐,覺著我或許會死在雁北,那副惺惺作態的嘴臉,我想起來就作嘔,現在……可又怎麼說?誰又能想到的光景。”
半晌,方氏終於道:“是啊,哪裡會想到,……當年我在王府裡被你欺凌的時候,也想不到,有朝一日你這種金枝玉葉也會向我低頭。”
吳妃微怔,眼中浮出些許慍怒:“你還有臉說,我們吳家對你們方家不薄,你們一家卻在背後捅刀子,害死了我父親跟祖父……甚至整個王府的人。如今天道迴圈,終於輪到你們血債血償,哈哈。”
廢妃聽著王妃的笑,輕聲道:“你以為不是我們家,老王府就會安然無恙?皇上早就想處置異姓王了,偏偏老王爺還是能征善戰的,這樣一根戳著眼珠子的刺,皇上不拔下來扔了,還留著當寶貝不成?老王府倒臺,是早晚的事兒。”
吳妃笑道:“是啊,所以今兒,害死我一家的罪魁禍首,也同樣造了報應了。包括你們,一個也逃不脫,我要看著你們一個個的死!”
廢妃道:“娘娘興頭這樣高,我怎麼聽說前兒王爺遇刺,傷重危殆了,娘娘為何不寸步不離地在鎮北王身邊守著,那可是你的唯一的靠山了呀,若有個三長兩短……你這麼迫不及待的來我面前耀武揚威,可別是秋後的螞蚱,轉眼落得比我還慘的下場。”
吳妃俯視著她:“你說的對,所以我先來斬草除根,免得你們這些反骨之人又得喘息的機會。另外,你就不用擔心我了,有這機會,給自己挑個不怎麼難受的死法吧。”
廢妃道:“看娘娘得意之態,好像鎮北王即刻就能登基稱帝,封你做皇后了?想想真是叫人感嘆,當初你還看他不上,覺著文安王才是堪值得倚靠的良配呢。”
此刻在吳妃身邊的都是她的心腹,倒也不怕廢妃這些難聽的話。
吳妃索性道:“是啊,人都有看走眼的時候,幸好上天眷顧,把個真龍賜到我身邊,不像是妹妹你,花團錦簇地做了一場太子妃的春秋大夢,現在突然間夢醒了,這滋味如何呀?”
這一句話像是刀子一樣尖利。廢妃嘴角牽動,咬牙切齒道:“吳貞,你好得意啊,可我奉勸你不要高興的太早,你忘了鎮北王身邊還有個林西閒嗎,論樣貌人品心智,論在鎮北王心中的重量,你覺著你能比得上她?”
吳妃臉色微變。
方氏像是捉到了她的痛腳般,繼續說道:“我是當不了皇后沒錯,可我看你也未必就能走到那一步,還有一件兒,你好歹也嫁給鎮北王那麼多年,除了當初小產那一胎,連個動靜也沒有,到底是你不能生,還是鎮北王根本不喜歡你?就算給你登上鳳位,生不出皇子的皇后是什麼下場,你比我清楚。哈哈,你想在我面前炫耀,的確是該趁早,若是遲了……也從雲端上掉下來可怎麼是好呢?”
“你住嘴!”王妃色變。
兩邊嬤嬤上前,將方氏摁在地上,不許她出聲。
王妃道:“我看你的確是活夠了。不如今日就送你上路,哦……對了,我不能生,你倒是不錯,還有一個尊貴的小郡主呢,你說我該怎麼處置她?你要帶她一起上路呢,還是……”
方氏變了臉色:“吳貞!她才九歲!”
王妃道:“我差點忘了,原來已經九歲了,那陪著妹妹你去似乎有些可惜……”她慢條斯理地說道:“你放心,我會替你好生照料她,讓她吃穿不愁……”
方氏正狐疑,吳妃回頭道:“記著提醒我,廢妃還有個小郡主呢,回頭把她送到教坊裡去,好生給人調/教調/教,將來伺候人的時候,才不至於笨手笨腳的被人打罵。”
“你、你不能這樣做,”方氏聲嘶力竭道,“郡主是金枝玉葉,你這樣做是要遭天譴的!”
吳妃盯著她道:“你們方家在皇帝面前出賣王府的時候,想沒想過要遭天譴,我弟弟那會兒才只有四歲……如果真有天譴,能容得下你們方家一門逍遙自在位極人臣嗎?天譴……笑話。”
方氏呆呆地看著她,突然掙扎起來,她跪在地上求道:“娘娘,你要殺要剮我都認了,只是不要為難小郡主!求你放了她!”
吳妃緩緩起身,輕描淡寫地撫了繡滿了鳳凰花的寬袍大袖:“你終於記得自己該怎麼做了?這個卑躬屈膝,下賤可憐的樣子,才是你本來該有的模樣呢。太子妃?呵。”
吳妃邁步往外走去,身後方氏叫道:“娘娘,娘娘……郡主娘娘,求你饒了她……”
在聽到“郡主娘娘”的時候,吳妃腳下一停,然而很快,她便一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