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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宋夫人便進宮找了霍太后說了此事,當時常樂長公主就站在十二扇紫檀屏風後聽她們的說話。她是那個時候才真的意識到,她再沒有藉口去延遲婚期了。
那一瞬間,她腦海中浮現的第一個念頭便是——
賀瑾,賀瑾在哪裡?
然而賀瑾現在在哪裡呢?他在常州。
阮蓁不知道的是,那日聽了她那一番話後,常樂長公主並沒有直接回宮裡,她從武安侯府出來,又繞道去了長平坊賀瑾的家中。
她不敢讓別人知道她去了賀瑾府上,便讓馬車遠遠在長平坊外停了下來,她自己帶著貼身宮人走了進去,站在賀瑾府門外迎著寒風等了一個多時辰才等來賀瑾回府。
賀瑾從青帷馬車上下來,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門前石獅旁的常樂長公主,她穿著月白繡辛夷花小襖,小臉在風中被吹得通紅,那一雙眼睛卻是固執明亮的。
他腳下微頓,旋即若無其事地迎上前,“公主怎麼會在微臣府外?”
常樂長公主吸了吸鼻子,可憐兮兮地問他:“外面好冷,先生能不能讓我進去說?”
賀瑾看了一眼她身上的衣裳,在寒風中著實顯得有些單薄,皺了皺眉,轉身進了府門,沒有答應,卻也沒有拒絕。
常樂長公主心中歡呼一聲,她覺得自己賭對了,賭他會擔心她。她提著裙子匆匆跟上賀瑾的步子,跟在他身後進了朱漆大門。
進了前廳,丫鬟上了熱茶,常樂長公主捧著茶杯連連啜飲了幾口菜慢慢緩過來,熱騰騰的茶水驅散了體內的寒氣,讓她的眉眼都明快了許多。
賀瑾在一旁看著,眼裡一片柔和,可惜她當時只顧著低頭喝茶,錯過了。
好一會兒,賀瑾問她:“公主還沒說來找臣所為何事。”
常樂長公主捧著手裡的茶盞,指尖用力捏著杯壁。其實她遠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般明快,她的心裡不斷回想著阮蓁對她說的那一番話,最後,像是為了把這番話從心裡驅走,又或是為了驗證阮蓁的話,她說:“阮蓁還說我傾慕了先生這麼多年,先生始終不為所動,定然是一丁點也不喜歡我的……”
她低頭看了看手裡的茶盞,朝著賀瑾笑了笑,道:“可是從方才看來,先生明明是關心我的,怎麼是不為所動?定是她說錯了。”
她說出這些話的時候心裡想著,只要賀瑾不否認,只要他不否認,她就相信他是有一點喜歡她的。
賀瑾起初確實沉默了一瞬,然而下一瞬,他對著她道:“公主是君,賀瑾是臣,臣關心公主是理所應當的。”
他說這話的時候,微低著頭,再恭謙有禮不過的模樣。只一句話,就將他們之間的距離無限拉開,彷彿是王母娘娘頭上的銀簪,輕輕一劃便是一條橫亙在牛郎織女之間的迢迢銀河。
其後不等常樂長公主說話,他後退一步,朝她揖了揖手,道:“臣府上還有些事,恕不能奉陪,公主請回。”
她纏著他這麼多年,對他這樣疏遠的態度其實是有些習慣了的,當時心裡雖然難過,卻也不算多麼難過,只是有些洩氣,覺得阮蓁真是說對了,這麼多年過去,他是真的一點都沒有被她感動。但是她沒想到,翌日就聽到了賀瑾向光熙皇帝告假,請求回鄉探親的訊息。
不,準確的說,她得知這個訊息的時候,賀瑾已經踏上了回鄉的路。
然後一直到現在,她心裡隱約覺得自己是真的馬上就要嫁給宋志昂了,她想知道賀瑾如果知道這個訊息會是什麼反應,可是她連他的人都見不到……
她追著賀瑾跑了這麼多年,頭一回,覺著有些累了。
。
臨近年關,府衙忙著處理年尾的各項事宜,擎等著光熙皇帝下令便閉衙封印。
霍成是個武將,平日裡沒有文臣那麼忙,這個時候卻也是不遑多讓,時常是早起上朝,到了暮色四合才能回來。
這一日他回來的也晚,臥房裡的燈都點上了,阮蓁剛剛沐浴完,沒洗頭,烏黑青絲挽在腦後,穿著身玉色寢衣坐在鐵力木雕螭龍紋圓桌後,安嬤嬤照常端來一碗藥湯。
這是蘇姨臨走前給她留的最後一份方子,告訴她喝上兩年,到她十八歲的時候就可以停了,到那個時候她的身子便是真的沒有大礙了。
蘇姨說這話的時候神色有些奇怪,阮蓁想了許久也沒想明白,後來便沒有再想過,這藥卻是一直喝著。
其實如果不是為了自己的身子,阮蓁是一百個一千個不願意喝這補湯的,蓋因這藥的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