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德說得正是。素蘭啊,我們周氏一族的小姐不少,如你這般能順遂入選的就你一個,你可不能說這等喪氣。這件事就交給我和爹、大哥大嫂來做,你只需要安心在家等著入宮就是。”
周大奶奶接過話,“妹妹就聽爹孃的。”
一側又有個二房的長子,怯生生地道:“大伯,我聽人說,杜家……想讓七小姐入選,這些年我們家雖與杜家面上友善,也得防他們背後使詐。說起來,丁家與杜家還是姻親,杜家為了讓杜八小姐入選,連親戚面子都顧不了竟如此抵毀丁小姐的名聲。”
周老爺神色轉厲。
周大爺道:“當我們周家怕他們不成,要是杜家敢撕破臉面搶素蘭的名額,我也不怕與杜家鬧翻。”
周老爺凝了一下,“說了多少回,讓你收斂一下你那急燥的脾氣。”
一家人正說話,管家進了屋內,抱拳道:“大老爺、大太太,小廝回來稟報說,杜家又動了。深更半夜的,杜家的三太太又入城東別苑。”
朝廷是要大動江南,各家送女兒入宮,也是想保住全家平安,有女兒能在皇家說上話,總比說不上的好。更重要的是,各家都覺得自家的女兒是最美貌、最有才華手段的,認為一旦入宮就指定會得寵,會給全家搏一個好前程。
但周家送女兒入宮,則是這些年來被打壓得太厲害,連家裡在外做官的子弟都被打壓,只想藉著這次的機會,好讓旁人不再打壓周家。
周大奶奶急道:“娘,我們這樣坐等著,萬一妹妹被人替代,且不可惜?”
周大爺道:“父親、母親先別管了,我這就出一趟門,想了法子求見雍王殿下。”
他定定心神,令了隨從前往城東別苑。
有才的女子,多是驕傲的;而有德的女子,又多有自尊。周素蘭便是如此,看著父兄為她的事操勞,越發慚愧,真想不入選算了,可想到當年祖父在世,便是因朝中無人,受人排擠打壓,活活給氣死的。
周家一定要揚眉吐氣!
唯有這樣,周家人才會有好日子。
雖說周家有人入仕,可這做的都是些小官。
早前周家投了京城冷家、慕容悰的線,白白花了不少銀錢,在一夕之間化為東流水。數年前,周家原想投告京城長寧候、貴妃娘族,別人嫌他們孝敬的銀子少不說,還藉此譏諷,雖說都是姓周的,祖上原沒有半點關係。
後來,他們才知道
,長寧候不願幫他們,是田家許諾了更多的利益,害怕周家搶了田家的生意。
周太太道:“素蘭,你先回閣樓歇著,安安心心地等著入宮。”
她欠身應聲“是”。從她一出生起,她就知道自己早已經被剝奪了快樂、幸福的權力,祖父的死,一直是父親、叔父其乃兄長無法化解的心結,只有周家揚眉吐氣了,他們才會覺得對得住早逝的祖父。
從小到大,她聽得最多的就是:要爭氣,要努力,無論是周家的兒子還是女兒,都要為家族做出該有的犧牲。
*
周大爺進了別苑,又備了份得體的禮物,這都是他從自家庫房裡精挑細選出來的。
慕容恆正與溫彩相對奕棋,二安子道:“殿下,周樹德求見!”
溫彩一臉求解狀。
慕容恆道:“姑蘇世族周家嫡支長房長子,入了通政司的就是他。八年前原想投長寧候周家不成,反被嘲笑;五年前便改投了冷家、思過候一派。”
“就是這種人,殿下也覺得可用?”溫彩是不喜歡的。
慕容恆道:“那也周家被逼無奈,你可知道周家的老太爺當年曾中過先帝的二榜第三名進士,只因朝中無人,做了近二十年的知縣老爺,後來遇上鋒昏庸,被惡人先告狀,丟了官職、鬱鬱而終。”
溫彩不由得心生同情,“這麼說,這周老太爺是個清官?”
“是不是清官不知道?至少在任上頗受百姓愛戴。他死之後,任上的百姓曾不遠千里前來弔唁,可見是個好官。”
一個官員,做得好不好,便可從百姓對他的感情能瞧出。慕容恆是想告訴溫彩,這周家人先投長寧候再改投冷家,也是被形勢所逼。
溫彩道:“我見過周素蘭小姐,模樣出挑自不屑說,她是一個真正的才女。我祖母在世時,常言看字如看人,她的字看似娟秀,卻又多了幾分堅毅,是一個心性堅強的女子。那日,魯公公特意討了她的字去,可是喜歡得緊,後來我拿她的字與翰林院學士的字比較,絲毫不覺周小姐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