批,往年到六月的時候又要到菜市場買一批蔬菜來做。今年已經拖到這個時候了,自然不會還有太多剩下的。
“吃吃吃,有的給你吃就不錯了; 到時候做什麼就吃什麼,還問什麼!”王氏沒好氣罵了趙蒙一句,趙蒙像個鵪鶉一樣只敢低頭聽著,萬萬不敢有什麼反嘴的。
不過話又說回來,王氏的話也沒什麼錯。這些日子原本因為下雨沒有再往上漲的糧價,現在又因為雨水不停而往上走了。
這樣不停的雨水,走旱道運糧,一路艱難,一車兩車還行,數量大的話基本上行不通。水路?雨水沒有一開始那麼猛了,風也小了很多,似乎可以行船。其實不然,要知道揚州可是在運河邊上,而運河不是自然形成的河流,所以需要依靠水閘調節水位、供船同行。
而在不停的雨水之下,原先因為乾旱而下降的水位很快漲起來,而隨著水位越來越高,已經沒有什麼船能在這個時候的運河上走了。
糧食進不來揚州,揚州唯二的指望,一個是臨近的大城,特別是糧倉多的大城可以轉一些糧食過來。只不過這想也白想,因為臨近揚州的自然和揚州差不多,這個時候都是先顧著自己再說。
另一個就是富戶開倉放糧。富戶本就有許多農莊,再加上藏糧的習慣,一般來說一個富戶開倉放糧就能救一大批人。何況揚州有錢人多,都能勻出一部分米糧的話,揚州是不會有什麼事兒的。
不過這也是最後的退路了,如果不是走到沒有路,怕鬧出民亂,一般的富戶誰肯放糧?不要說放糧了,就是以中等的價格賣,他們都是不肯的。
這種情況下,家裡沒有存糧的可不是要受餓了。
王氏這樣說趙蒙也是對的,別人家乾飯都吃不上了,往往是早上煮一小碗米,熬出一大鍋寡淡的稀粥,那稀粥往往薄的能照出人影!然後一大家子就吃這一大鍋薄粥度日。往往是女人家吃上面一層近乎於米湯的部分,男人家撈下面的。下面的多一點兒米粒,算是給當家男子的特殊優待了。
在人家這樣過日子的時候,趙家每天不是乾飯,就是拿面蒸饅頭,有時候還吃麵條!而身在福中的趙蒙居然詢問吃什麼,仔細想想,還真讓人容易當他吃膩味了,不知道惜福呢!
不過實際上趙蒙是冤枉的,他真的只是太無聊了才問這個的!
相比於他的無聊,趙蓉蓉趙鶯鶯,甚至趙芹芹就很有些事情做了。趙蓉蓉和趙鶯鶯既有女紅活計要做,又要分擔王氏的家務。趙芹芹則是無事可做被王氏看到了,正式讓她學起針線來。
這些日子手指頭已經扎的沒一個完好的了,王氏一邊心疼一邊生氣:“你個笨丫頭,平常看上去挺聰明的,怎麼這時候就笨手笨腳的?我不指望你趕上你兩個姐姐的靈巧,你好歹別丟你孃的人啊!我家還沒出過你這般手笨的!”
趙蓉蓉常常做飯,當然知道王氏在煩憂什麼,對著弟弟搖搖頭,算是不能救他。趙鶯鶯則是得意地指了指自己,做出一個口型‘求我’。
趙蒙連思考都沒有,立刻拱手作揖,一樣做了一個口型‘求你’。實在是相當沒有氣節,一下子就屈服於自己的妹妹了。但是對於趙蒙來說,氣節算什麼,又不能吃,重要的是有人把他從王氏的怒火中解救出來。
趙蒙伏低做小之後趙鶯鶯笑了起來,放下手裡的各色絲繩,輕巧起身:“娘,我來幫你,我想到了一個主意,您不用擔心飯桌上的事情了。”
果然,王氏一下就不再廚房門口說趙蒙了。換上的臉色不知道好多少,只不過在轉身進廚房之前,回頭又是惡狠狠:“你要是有你妹妹一半省心,我真是要燒高香!”
趙鶯鶯笑眯眯地進了廚房,一邊打量自家還剩下什麼一邊對王氏道:“娘,我想起以前不知道聽哪個大娘說過的一個做飯的法子了,不用做菜,就把各種菜放進飯裡面一起燜熟就是了。”
王氏納悶:“這能好吃?”
趙鶯鶯拍胸脯保證:“人家大娘用這種事騙我一個小孩子做什麼,她說這是她老家做飯圖省事的一個法子。”
王氏半信半疑,當然了,也是因為讓趙鶯鶯試一試就算失敗了也沒什麼。反正這個菜飯只要熟了就可以吃,又不會浪費。至於說好不好吃,現在外頭乾飯都吃不上了,還在乎這個?
家裡還剩下半袋子土豆!這是好東西。土豆做出來,既能當主食又能當菜蔬,而且滋味不錯,加上耐於儲存,所以當初囤糧的時候特意多囤了一些。這會兒家裡什麼菜蔬都沒有了,就連醬菜鹹菜都快吃完了,但是土豆卻還剩下半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