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夫子贊過家中的藥酒,這一次給泡一些。”
不情願地應了一聲,打酒就算了,買藥材可不是什麼好事。張太太泡藥酒的方子自然用不上什麼人參鹿茸冬蟲夏草這些名貴藥材——其實是用不起。但是肯定也要用上一些不錯的優質藥材的。
無論是什麼時候,看病吃藥總是格外昂貴,優質的藥材大都不便宜。根據張姐兒的瞭解,要泡出這一副酒須買的藥材少說也要三四兩銀子。她家一個月的家用也就是這麼多了,這還是家中要維持基本的體面,張哥兒偶爾會請同窗好友來家吃飯,不然一般的三口之家只要二三兩銀子就足夠過的不錯了!
這裡花三四兩銀子肯定是從家用開支裡列的‘意外支出’中走——那些本不在計劃中的支出是預留了錢的,可是這個錢相當有限。根據張姐兒的計算,這筆錢再支出個三四兩也就不剩什麼了,可是這才過到年中啊!
有心想要說一兩句,可是見張太太那樣理所應當八風不動的樣子她又說不出什麼了。值得實在道:“娘,藥材錢怎麼辦?若是開支這一筆,家裡應對意外的錢就花空了。下半年說不得還有不少的事兒,到時候花什麼呢?不然就買上幾色敬師的禮物,一般學生送老師的也不貴,想要不失體面也只要一兩銀子上下——”
“說的什麼話!”張姐兒話沒說完就被張太太打斷了。
“尊師重教是咱們這樣人家最重要的本分之一,你這裡說些為了錢節省送夫子禮物的做派既不是可笑?明明是舉人家的小姐怎麼滿身都是銅臭?整日斤斤計較蠅頭小利也不怕外人知道了笑話!”
這話說出來該笑話的是張姐兒才是,若是幾年前她還會和張太太辯論——若是沒有她斤斤計較,這個家的日子早就亂七八糟了。這難道不是端起碗來吃飯,放下筷子罵娘?可是如今她不會了,她早就知道她改變不了張太太的想法,只會被惱羞成怒的張太太認為是狡辯,然後罰她。
“是,您說的是。”
隨便應承,也不去看對面哥哥偷偷露出落井下石的笑容。在她看來這個哥哥就是個傻小子,等到日後自己出嫁了,她就等著看他能把日子過成什麼樣。只有想到他日後討不了好,她才能覺得內心舒服一些。
張太太自然意識到了張姐兒話語中的敷衍,可是張姐兒都這樣說了她也不好一直緊咬著不放。於是又照例責備了幾句,然後話題一轉:“說到銀錢不夠了,左不過開源節流兩條。家裡你哥哥要讀書,我和你又是婦道人家,開源的事情就不要想了。倒是節流,勤儉是婦人持家的第一要務,難道你沒學到?”
見張姐兒不吱聲,她語氣更加嚴厲了一些,逼問道:“蠢材!這也不懂?這是要你裁剪一些開支呢!這還要我告訴你——罷了,我先給你說一條,我和你衣裳都是夠的,今年冬天做冬衣的時候就只做你哥哥的。你哥哥常常要在外頭走動,老是幾件舊衣裳可不成,咱們兩個家常居住倒是用不著。”
冬衣因為要用兩層布料,再加上棉花的關係,算是比較貴的。正正經經做兩身簇新的冬衣,哪怕不用綾羅綢緞那也得二兩銀子。若是用上好布料,緞子面子之類的,添個一兩很正常。
聽到自己冬衣也做不成了,張姐兒嘴唇掀動想要說什麼——她是還有舊衣服不錯,可是去年的冬衣裡頭棉花就是用張哥兒舊冬衣裡的,只不過拆了又彈而已。去年還算應付過去了,今年肯定更加不保暖。
她有幾件冬衣,倒不至於會受凍,只不過她實在受不了張太太永遠在剝削她補貼哥哥的。並沒有直接對上,只是臉色卻冷了下來:“哦,我知道了!”
說著也不講什麼規矩了,直接扭身就走,她可不知道自己再留下來會生出多大的氣,又會因此做出什麼事來。最怕的就是氣上頭做出不理智的反應,要知道這個家依舊是張太太在當,她做什麼反抗都是無謂的,只不過是給讓自己更加難過而已。
走在去酒鋪的路上,她一路踢著一塊小石子,越想越不是滋味,生氣極了。而排遣內心氣憤的方法就是報復回來,她這一路都在計劃如何把下半年每月的家用剋扣下來,反正她得把等同冬衣的錢摳出來,這是她應得的!
這樣想著走到了酒鋪,這時候酒鋪人不算多,她進去的時候夥計們正在輪換著吃飯。所以站在櫃檯前的並不是平常坐櫃檯的夥計,而是已經吃完飯的崔本,她反正已經吃好了,就替人看一會兒。
一看見崔本張姐兒就想起了之前被這男人無視的事情,心裡有點小不爽快。其實她耍心機有幾年了,其中有上鉤的,也有不上鉤的,像崔本這樣的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