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但猶豫了一下沒有說出來。
一會兒,我們走出那個房間上了三樓。泰次郎的房間的正上面是暗室,房門沒有上鎖,用手一推門就開了。暗室的天花板呈人字形,窗子很低,離地板很近,上邊掛著黑窗簾。桌子上整整齊齊地放著洗相池、紅燈泡、擴印機、燒杯、搪瓷盤等暗室必備的器具和材料藥品。這時,高木彬光往桌子下邊一看,掠訝地抬起頭來注視著我說道:“柳君,這不是硫酸和鋅嗎?”
我也驚訝地一看,這兩個瓶子我認得,實驗室藥品架子—上丟失的盛硫酸和鋅的瓶子,現在在這裡發現了。
還有引起我們注意的,是不知從哪裡來的茉莉花香。這種香味兒,不正是昨天晚上撒在屍體上的香水的氣味兒嗎?
但這種香味是從什麼地方進來的呢?這我們是不知道的。是不是附著在什麼東西上帶進來的呢?我只能這樣想。
在牆壁的半截腰上,貼滿了惹眼的取景大膽的裸體照片。我曾聽說過麟太郎是橫濱某秘密俱樂部的會員,這些照片大概是在那裡照的吧。有金髮的法國女郎,有目光炯炯的猶太婦女,有中國美人、朝鮮婦女、黑頭髮的日本女性——還有……
這時高木彬光也驚叫起來:
“這不是緋紗子小姐嗎?”
確實是緋紗子。我頓時感到全身的血液向頭部逆流而上,腳下蹣跚了兩三步。
這一定是在她瘋了以後照的,但他是在什麼時候叫自己的親叔伯妹妹脫光了身子照了這樣的照片呢?不論多麼壞的人,也不論什麼樣的無神論者,在他的心靈深處也有一根不敢撥動琴絃,但是麟太郎連這點最後的人性都喪失了嗎?難道他是以這種照片當下酒菜在煙花女的面前痛飲的嗎?我又一次湧起了對他的無比憤怒之情。連洋二郎也將臉轉了過去,可能他還不象麟太郎那樣無情,那樣冷酷。
窗外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下起了猛烈的陣雨。強勁的雨敲打著頭上的屋頂,紫色的閃電不時從窗子射進耀眼的光線。我們默默地呆站在那裡,昨夜的悲劇,第二次第三次殺人的預告,全忘在腦後……
第3章
過了一會兒,我們恢復了平靜走出暗室。這時,高木拍了拍我的肩膀問道:
“柳君,這家的電線是從哪裡引進來的,你注意到了嗎?”
“好象是從暗室的後面,二樓的屋頂上面引進來的,因為電線杆子在房後的山上。”
“喔,那麼說來,三樓離電線最近啦?”
我們一邊思考著一邊下了樓梯。當走到洋二郎房間的門口時,我發現門把手上掛著一件異樣的東西——一張厚厚的白紙兩邊拴上線掛在了門把手上,白紙上用墨筆寫著:
“第二個犧牲者。”
洋二郎頓時變得面無人色,臉的正中央出現了三條深深的豎皺紋,手腳都在微微顫抖。剛才從煙盒裡取出的香菸,還沒來得及點燃,就從他的手指縫中掉在了地板上。
“第二個犧牲者。”
高木低聲自語著,但他的兩眼裡好象閃耀著昂揚的鬥志。
“洋二郎先生,現在府上都有誰呀?”
“家裡的成員都在。”
“是嗎?我們先進屋裡去吧。這我們可不能置之不理。”
高木從門把手上取下那張白紙,催促我們進了房間。他用幾乎聽不到的低聲說道:
“千鶴井先生,兇手又下了第二個挑戰書。從訂購三日棺材就已知道要發生第二個、第三個慘劇,但對於這樣的直接挑戰,連我也不能置之不理。首先要對你的危險防患於未然,再進而利用這個機會揭穿兇手的真面目。你堂堂正正地走出家門躲到別的地方去,也許不大可能。但是,絕對不能讓殺人的兇手任意橫行。”
“今天夜裡我和你調換一下,我來替你守候在這間屋子裡,你住到我的旅館去。在今天晚上10點鐘以前,你不能走進這個房間。
“十點鐘請你到院子的亭子裡來。在10點鐘我叫柳君切斷電源的總開關,在電燈—滅的時候,我就代替你到你的房間裡去。
除我和柳君以外,不論是誰說什麼話,你都不能相信,好嗎?就連電話,也不能放
心地使用。我和柳君現在先回到旅館去。你可不要忘了,你的生命要靠你自己提高警惕。”
高木說話的聲音,低得我們二人只能夠勉強地聽到。但洋二郎的表情緊張而興奮,他一聲不吭只顧點頭,前額流下大粒的汗珠。
“可是,不能用電話是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