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戴紅綢的年輕男人是貝珠的兒子,珠明。
“阿媽,我來換四色衣。”珠明拽過身後的辮子給貝珠看。
貝珠驚喜道:“你和誰?”
“溪清。”珠明開心道,“我已向巫依婆婆要到祝福,阿媽,祝福我。”
“太好了,阿媽給你拿四色衣!”貝珠高興地跑回屋子。
珠明側過頭看向叢林邊的拾京,神色複雜。
林外的笛聲停歇了。
拾京回頭看了一眼,默默走了回來。
拾京問道:“你今夜不守壇?”
珠明點了點頭。
珠明是這一代的守壇人,是巫依的傳信使。巫女居祭壇,除祭典外,一般情況下不會離開祭壇見人,因而巫女的指示,皆由守壇人代為轉達。
珠明:“拾京……”
“嗯?”
珠明卻不說話了。
拾京追問:“有什麼事?”
珠明目光閃爍,卻道:“……請你祝福我。”
“啊,忘了。”拾京笑道,“願溪水祝福你。”
昭陽宮的杏花開了。
宮牆內。
紫衣人撐傘,立於杏樹下,春風拂過,杏花如落雨,紛紛而下。
迴廊那端走來一位傳信使,手執餘溫尚未散盡的兩封信件,匆匆行來。
“太子殿下,涼州火銃製造處和雲州青雲營來的訊息。”
落滿杏花的油紙傘緩緩移開,杏花滑落,花雨中紙傘下,露出一雙如彎月的笑眼,唇角邊卻不見笑意。
此人正是大同的儲君,封策。
他偏過頭,輕輕吹去袖口落花,道:“念。”
信使站在迴廊下,抖開第一封信念道:“涼州火銃製造處,向京叩首問安。目前所餘錢款銅鐵,預計可制新批火銃三百件,製造處可正常運轉至今年秋。下批新件樣式,制火銃所需的銅鐵材料,急需朝廷批示,何時入……”
☆、31。丟失
這要看不到正文那也做不了友好讀者了,你跳著看能看懂嗎
這晚,在又一遍曲音綿綿的《月夜思》中,南柳頓悟。
原來少的,是《月夜思》本該有的那份深情。
她與拾京的感情,就如這幾晚的月光,淡而朦朧。因而,壎是壎,笛是笛,《月夜思》是《月夜思》,並無寄情一說。
二人雖彼此心生好感,夜夜赴約,情卻是淡的。
南柳放下笛子,輕蹙眉道:“父君的《月夜思》,定是在滿月之夜寄相思。月明驚鳥,即便如此也不怕心中的情思被光擾了,情比月光明,方顯情深。哪像我現在這樣……”
南柳望了一眼玉帶林,心中一熱,衝進去,大聲喊道:“拾京,拾京你來!”
壎聲歇了。
好半晌,前方草叢窸窸窣窣,拾京撥開枝葉,走了過來,卻又停在了十步開外。
見到他那雙眼,南柳心中瞬間騰起一片熾熱,燒的眼底亮晶晶的,待開口時,又平息下去,笑眼似是又蒙上了夜霧,掩住了心底的那縷火苗。
“月亮要圓了。”南柳說道,“明日是祈願節,你們蒼族過節嗎?”
拾京略感迷惑,回想起往年遙遙見到的千燈浮空,詢問道:“天燈?”
“你是說祈願燈。”南柳點了點頭,“三月十三祈願節,是蕭成年間流傳下來的一個節日。原本只是有情人過的節,後來,成了百姓們人人都能過的祈願節。祈願節那晚,天上有千盞祈願燈,碧湖上也浮動著千盞祈願燈。天水融為一體,燈影浮動,空中一輪月,湖中一輪月,美極了!”
她看著拾京表情的變化,瞧見了他臉上一閃而過的嚮往,連忙問他:“拾京,你要來看嗎?”
拾京搖了搖頭,臉上的拒絕卻不堅定,似還在猶豫。
南柳熱切道:“一起吧,真的很漂亮。你的那個阿孃又不會告發你。來吧,就像這幾天一樣,你悄悄出林,我帶你去看。”
拾京仍是下意識的搖頭。
“拾京,你總要走出這片林子。你離碧湖這麼近,卻從未見過那晚的盛況,不遺憾嗎?祈願節之後就是你們族的祭典,那天過後,你就可以帶著你阿爸離開這裡。這一走,恐怕再也見不到雲州祈願節的夜景了。明晚,就明晚,回京之前,先去替你阿爸看看雲州最後的美景,如何?”
拾京費力的聽懂了她的話,沉思了會兒,輕輕點了頭:“明天……什麼時候?”
南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