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儀容的他,此時早已不復以前風度翩翩的儒雅模樣,反而一身邋遢的灰袍,毫無講究的躺在草蓆裡,像個窮途末路的乞丐。他敗了,敗得灰頭土臉。
二百七十七章 反擊
自己到底敗在哪裡?安世賢想了許久,終於找到了答案。他敗在太過自信,當自信變成一種超過自身能力的狂妄時,失敗便在所難免。仰望星空,安世賢自嘲般笑了。多少人曾說,莫以成敗論英雄,由他今日之處境觀之,這句話必是勝利者站在高處,語帶倨傲和施捨說出來的。
敗就是敗了,無話可說,苦練多年的莽原鐵騎,塵關城下一戰,竟然死傷殆盡,餘者一萬多人惶惶不知所終,如今他的莽原城中只剩下緊跟著他的數千親軍,士氣頹廢的躲在軍營裡耗費著時光。
他想著自己麾下有戰無不勝的鐵騎,有超越塵關數倍的隊伍,竟然被寥寥數千人抵擋了近十日的功夫,他料想,他打破了南宮制怒的信心,卻沒有想到,他想的太簡單,活了大半輩子,他從來沒有覺得自己沒有這麼天真過。
這就是失敗的滋味,苦澀難嚥,卻不得不咽。自古成王敗寇,此刻的柳伐,想必還在塵關城裡大肆慶祝屬於他們的勝利吧?
柳伐,千算萬算,我還是太小看你了……
“嗚嗚……”
嗚咽聲在莽原響起,幽幽的哭喊回蕩著,安世賢敲了敲手指,突然發現,原來已經快要到清明瞭。
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
這一戰,死了太多人,莽原之中,很多家庭破碎,很多人沒有回來,死在在塵關城下,天空中慢慢飄起紙錢,哀樂奏響,簫聲、嗩吶在莽原城中瀰漫著,雨,還未停,城外的小山上,不知又多了多少的衣冠冢,天地之間,不知又多了多少流竄的亡魂。
“咳……”
安世賢終於是感覺到了一種涼意,畢竟是初春,天氣還是很冷,但是他總是覺得有些發冷,這段時間以來,他從未出過莽原半步,甚至對南獄,都少了很多的興趣,手中沒有兵馬,他的莽原,總是不太安穩,他不知道,就在這個時候,柳伐已經在默默的注意起莽原了。
莽原離塵關最近,安世賢與柳伐也是有著深仇大恨,如果有機會,柳伐不會猶豫,同樣,安世賢也不會猶豫。
葉易還在不斷的修剪著,漸漸的,葉易手下的花草終於有了一點模樣。
“岳父大人的意思是?”
柳伐暗自揣摩著葉易的意思,有些琢磨不定,他不明白為什麼葉易會關注起南獄的形勢來,難道,葉易還是心有不甘?
終於,葉易有些累了,不顧形象的坐在地上,絲毫不顧這地上還有些泥濘,掏出一方小帕,擦了擦頭上的汗,隨即笑著對柳伐道:“到底還是老了,老了!”
說著葉易點了點一旁的土地,示意柳伐也坐下來,柳伐默然點頭,一屁股坐在了葉易的身邊,靜靜的等待著葉易的下文。
“你來看,我畢竟活了這麼多年,不管是西南還是南獄,很多地方我都有踏足,現在的塵關,湘陰二城就像一個漩渦,漩渦的周圍暗流湧動,只有這裡能夠保持暫時的寧靜,但是這寧靜,總是暫時的……”
葉易拿著剪刀在地上輕輕的划著,沒過多時,一張西南的簡圖出來了,柳伐看了一眼這地圖,有些意動,更有些疑惑,好像抓住了什麼,倒是又說不出來,隨即又道:“岳父大人何出此言?”
“樹欲靜而風不止,現在的南獄已經不是以前的南獄了,大理現在雖然沒有什麼動作,但是他們不會就這麼停滯下來的,現在南獄的秦家出了問題是吧……”
葉易看了一眼柳伐,神秘一笑,隨即又指了指地圖:“塵關作為南獄的關口,戰略地位有多重要自然不用我說,更重要的是,秦家的小子一旦平定南獄,塵關就是下一個目標,況且他們現在和大理達成了一些協議,若是秦家的人從莽原出兵,大理從背後出手,塵關連個緩衝的地方都沒有,不取莽原,無異於坐以待斃!”
柳伐心中一凜,看到葉易已經用手中的剪刀將塵關劃了一個小圈,突然感到後背有一種涼意,他不是沒有想到,但是沒有葉易想的這麼深,其實他很早就出兵了,秦文對他有知遇之恩,並且幾次相助與他,他的心底也是十分感激,但是現在他並沒有什麼辦法,一方面是他麾下兵馬不多,另一方面是南獄情況閉塞,他根本不知道現在的南獄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冒然出兵,無異於送麾下將士下地獄。
“岳父大人為何又開始關心起南獄之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