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十九歲?把十幾歲的孩子灌醉讓他說溜嘴很簡單,說不定一兩杯就夠了。”
“我沒那麼笨。”
“我也是。伊美達,你聽我說,那一晚有人在十六號等蘿西,在那裡見她,將她謀殺棄屍。世界上只有三個人知道蘿西會去那裡拿手提箱:我、蘿西,還有你。但找沒有告訴任何人,而你也說了,蘿西守口如瓶了幾個月。你或許是她最好的朋友,但假如可以,她連你也不會說。你要我相信她會突然找人說出一切,只是為了好玩?胡扯。所以只剩下你。”
我話還沒說完,伊美達已經站起來,一把搶走我手裡的杯子。 “你他媽的混蛋,竟然在我家裡說我洩密,我剛才根本不該讓你進門。虧你還說來看老朋友,老朋友個屁,你只是想刺探我知道多少——”
她衝到廚房,將兩隻杯子重重摔進水槽。只有罪惡感才會讓人火力全開。我立刻跟了上去。“虧你還說自己多愛蘿西,還希望她足逃過的人,難道你也在放屁?伊美達,是嗎?”
“你根本不曉得自己在講什麼。你倒簡單,大爺,隔了這麼多年到我這裡,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但我還得住在這裡,我小孩也得住在這裡。”
“你覺得我看起來像是要走的樣子嗎?我來了,伊美達,不管我喜不喜歡,而我哪兒都不會去。”
“錯了,你現在就滾出我家。把問題塞回你的屁眼,然後離開。
“跟我說你告訴誰,我就離開。”
我靠太近了。伊美達背靠爐子,目光掃過廚房,想找逃脫的路線。當她再次望著我,我在她眼裡看見不由自主的恐懼。
“伊美達,”我儘可能溫柔地對她說’ “我不會打你,我只是想問你問題。”
她說: “出去。”
她一手伸到背後抓住了什麼,我頓時明白她的恐懼不是出於條件反射,不是之前哪個混球揍她的後遺症。她怕的是我。
我說: “媽的,你到底以為我想對你做什麼?”
她低聲說: “有人警告過我。”
我還沒意會過來,身體已經向前一步。我看見她舉起麵包刀,張嘴準備尖叫,於是我轉身離開。我走到樓梯底下,她才鼓足力氣衝到樓梯並對我咆哮,讓鄰居都能聽見: “你別想再踏進我家一步!”說完砰的一聲將門用力關上。
第十五章 可疑的指紋
我往自由區走,遠離城中心。市區擠滿了聖誕節的購物人潮,摩肩擦踵,看到什麼就拿出信用卡來刷,價格越離譜的越好,遲早會讓我想要找人幹架。我認識一個好人叫“火柴”丹尼,他曾經說我如果想放火燒了什麼,他都可以代勞。我想起忠誠之地,想起庫倫太太臉上的貪婪、戴斯·諾蘭臉上的猶疑與伊美達臉上的恐懼,忽然很想打電話給丹尼。
我不停地走,直到逢人就想揍的衝動消退殆盡為止。這裡的街道巷弄就像來參加凱文守靈式的鄰居,都是滄海桑田的似曾相識,有如我不曾參與的笑話:一輛輛全新寶馬轎車停在原本是出租公寓的門前,年輕媽媽對著名牌娃娃車大吼,骯髒的雜貨店搖身變成光鮮亮麗的連鎖店。等我終於停下腳步,已經來到聖派屈克教堂。上班尖峰時間越來越近,車流壅塞,我在教堂庭院稍坐片刻,注視眼前這佇立了八百年的建築,傾聽著居民開車橫衝直撞,趕著上路。
我就這樣坐著,香菸一根接一根,超出了荷莉的標準。忽然間,手機響了。是乖孩子史帝芬的簡訊,我敢說他修改了四五次才按傳送:麥奇警探你好,我已拿到你要的資訊,跟你報告,祝好。史帝芬·莫蘭(警探)。
好小子。快五點了,我回簡訊給他:幹得好,柯斯莫見,儘快。
柯斯莫是一家差勁的小三明治店,隱匿在葛拉夫頓街附近的雜亂小巷裡,不過重案組的人打死不來,算是一大好處。此外,柯斯莫也是市區碩果僅存還僱用愛爾蘭員工的店家,換句話說,沒有店員會紆尊降貴正眼看你。有時候這是好事,我偶爾會和網民約在這裡。
我到的時候,那小子已經等在店裡,一手拿著咖啡杯,另一手手指在撇出來的糖粉上塗鴉。我在桌邊坐下,但他沒有抬頭。
我說: “很高興又見面了,警探。謝謝你和我聯絡。”
史帝芬聳聳肩說: “嗯,我說過我會和你聯絡。”
“唉,有什麼麻煩嗎?”
“感覺很不妥當。”
“我保證對你的敬重不減。”
他說: “在天普墨的時候,他們說我們已經是警察大家族的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