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樹根很粗大,很圓潤,一直延伸到地底,也不知道得有多深,叔一邊挖一邊抱怨:“八輩子沒幹過這苦力活了!”
最後叔也沒了耐心,衝上面我喊:“小天,把鋸子給我丟下來,老子管它是啥,先鋸斷了再說。”
叔拿著鋸子,嗤嗤的鋸了起來,我目不轉睛的盯著,更多的血從那截木頭裡流了出來,叔雙手被染的血紅血紅的,他挖那點坑,都成了一個小血窪了,濃重的血腥味燻得我幾欲作嘔,這大半夜的,真滲人啊,我都哭了,我說:“叔啊,你快別鋸了,我害怕,叔,我害怕啊。”
叔說:“你又哭啥,快了,馬上就鋸斷了。”
叔話音剛落,就聽“嗷吼。”一聲,驚天巨吼,大地一陣顫動,一道光自地下衝天而起,直接就衝我撞了過來,我只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叫……
“這他孃的啥玩意兒啊?”
“哈哈!你這小子有大機緣。”
這是我在昏過去時,聽到的最後兩句話,後面那句好像是鬼道士的聲音。
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我腦子裡還是那聲震天的吼聲,我呆呆的看著屋頂,這是哪裡?天怎麼亮了,我不是跟叔在挖祖墳嗎?
我們挖出樹妖來了,叔不服氣,非要拿鋸子鋸,然後樹妖發怒了,然後我就暈倒了!那叔呢?我在腦海裡,快速的將事情的經過回憶了一遍,忽然一陣害怕,叔他不會被那樹妖害死了吧。
“叔。”我連滾帶爬的從床上爬了下來,塔拉著鞋,邊哭邊往老墳那兒跑,一路跑一路想,叔要死了我可怎麼辦啊?
距離祖墳還有很遠,我就看到那裡聚集了很多人,目測全村的人應該來了個八九不離十,就跟外頭來了放電影的似得,我一看這陣勢,心裡咯噔一下,全村都出動了,這是出大事了啊。
我緊跑了幾步,一邊哭喊著叔,一邊分開裡三層外三層的人群,鑽了進去。
進去一看,我傻了,那兩顆遮天蔽日的大松樹,傾倒在了地上,錯結的根也從土裡翻出來一大半,一棵大樹的主幹直接裂開了,中間竟然是空心的,四周撒了不少血點子,拿兩座大墳也裂開了幾道粗大的口子,露出來大片大片的森森白骨,果然是白骨堆。
接著我看到了叔,他在那兩顆大松樹中間,我看到他灑下很多紙符,嘴裡念念叨叨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叔,叔!”再看到叔真是太高興了,我經不住心中的喜悅,大聲叫了起來,想從那半倒的老松樹下面鑽過去找他,卻被人一把拉住,捂住了嘴巴,耳邊響起他竊竊的話語:“臭小子,可不敢吵吵,你叔在作法呢,出大事了。”
我一聽,這不是老李頭嗎,他也來了。
我掰開他的手,問道:“出啥大事了?”
“你沒看到嗎?大樹倒了,祖墳裂了!我活了這麼大年紀,還是頭一回遇到這麼邪性的事情呢,八成是凶兆啊!”老李頭也不知道是真的害怕,還是因為年紀大了,身子骨本就哆嗦,我只看著他的身體一直在抖,像是老秋裡,樹枝子上眼見就掛不住了的葉子。
“老李頭,你可別瞎說,我看就是啥妖孽渡劫,老天爺打雷把它給劈了,昨晚那聲大叫聲你沒聽見,樹根處那些血你總看見了吧,那東西定然是被老天爺劈死了。”旁邊有個中年婦女反駁老李頭,不願相信他的凶兆之說。
“我滿口牙都快掉光了的人了,會瞎說,人老了沒覺,昨晚我不禁聽到了那聲大吼,我還聽到有東西在唱歌,還有東西在哭,那動靜你是沒聽見,你要聽見指定的嚇得尿褲子。”
我在一邊滿頭黑線,有東西在唱歌,那東西不就是我嗎。
就在我想說點啥的時候,就見叔停止了作法,跟站在他不遠處的村長說了幾句啥,村長就對眾人喊道:“沒事了!沒事了,留下幾個男勞力把墳填上,其他人都散了,該回家幹嘛幹嘛去吧。”
聽到沒事了,大家似乎鬆了一口氣,聽說讓勞力田墳,那些婆娘都趕緊拽著自家男人快走,誰也不想幹這晦氣的活。
村長一看這架勢,著了急,叫住了幾個在村裡有小職位的,說了一通大道理,又挨個散煙,幾人才心不甘情不願的留了下來。
“叔!我在這裡。”我一蹦一跳的跟叔招手。
叔看著我挺高興,過來把我抱了起來,說:“醒了就往外竄,一點都不安分。”
我挺委屈:“我這不是為了找你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那天向我撞來的那團光是個什麼東西?”
“是條大蛇,或者是條還未脫變成型的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