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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部分

“那乾脆不去不就完咧!?”大嬸勸他道。

“不去?”大叔穿上了皮坎肩道:“不去明年喝西北風啊?介個地哈給誰幹,都是他白舍年說咧算滴!咱們幾戶都靠這排子過活,他請額額不去,明年就換人咧!”

“…那你去吧!”大嬸也知道這關係到來年的營生,想了想只得道:“這封橋咧,你該咋麼去麼?”

大叔已經穿戴好,找了個老式的棉帽子帶上,邊繫腰帶邊說道:“木得辦,額劃排子過去哈。”

“天黑了你劃排子?!”大嬸一聽,立刻停下手裡的活計道:“你不要命咧?!繞浮橋不行麼?”

“哎呀你個老孃們兒,不該管滴不要管!”大叔明顯心情不怎麼好,吵他媳婦兒道:“莫不說橋不讓走,就算讓走,你瞅瞅那上面堵滴都成聳咧!額繞過去要兩個多小時,直接划過去,半個小時都要不了。”

“這不是天黑怕你有危險麼?”大嬸委屈地道:“晚會兒就晚會兒唄,他白舍年還能吃了你是咋?”

大叔把那張飛鴿傳書的紙條又塞給大嬸,說道:“你就是頭髮長見識短!那白舍年早就不想讓咱們在這哈幹咧,今個他是故意通知得這麼晚,為的就是讓額晚到,他好編排額滴不是。你想額能讓他如意嘛?”

“哎…”大嬸看著字條,無力地道:“實在不行,不幹就不幹吧!總不能把一條命都搭上。”說完抹了兩把淚。

大叔都要出門了,見媳婦兒這樣,又轉過身來勸她道:“放心好咧!額是誰?在這裡漂了三十年,閉著眼都能淌過去,再說現在只是天黑得早,還不到禁忌滴點兒,不會有事兒滴!”

炕上正一邊吃飯一邊瞅著我們的男青年突然喊道:“爹,額跟你去!”

“吃你滴飯!”大叔家教很嚴,轉身惡狠狠地道:“你個刺馬二楞滴東西,在家給額好好待著!再亂跑,看額不打斷你滴腿!”

男青年本來高高興興地,被他爹一頓臭罵,立刻耷拉下腦袋,無奈地啃著饅頭。

“好咧!”大叔罵完,轉身說道:“額走咧,放心哈!晚咧額就在鎮上住一宿,明個一早再過河!”

吩咐完,他轉身剛要開門,我和殷騫“呼啦”一聲立刻站了起來,異口同聲道:“我們也要過去!”

“你們?”老漢驚訝地轉過身來,問道:“你們…你們能聽懂額們說滴啥?”

其實他們一家三口剛才都用的是陝北方言,對話裡是有很多都不知道什麼意思,但我和殷騫畢竟也在這裡呆了小半年,要想知道個大概意思,還是沒問題的。至於秋天,這丫頭連個普通話也是剛學會幾句,就等於是聽天書了。

“又不是外語,有啥聽不懂滴?”殷騫也拽了句還算有點味道的陝西話。

“…不行!你們不行!”老漢愣了一下,堅決地說道。

“為什麼你行我們就不行?”殷騫不忿道:“都是劃皮筏子過去,你就帶上我們唄!”

“哎呦!~”大叔沒辦法,跺著腳說道:“額說你們幾個娃,非要這麼急著過去作甚啊?!”

大嬸聽到動靜,端著麵條走過來勸我們道:“不是不拉你們,夜裡開筏子真滴很危險。~今晚就先在這哈住下,明早再帶你們過去啊!~”

殷騫一點也不讓他,說道:“我們也過去有急事兒!該給你的錢照給,就這麼簡單個事兒,別搞那麼複雜好不好?!再說了,筏子上多幾個人,您不劃得也穩當點兒?”

可能是大嬸過於擔心丈夫,聽到殷騫最後一句話,立刻倒戈道:“哦…娃們要是有急事,你就送他們過去吧!~人多壓沉!”

大叔無奈地瞥了他媳婦兒一眼,又看了我們好半晌,問道:“你們當真要過河?”

“嗯!”我們仨堅定地點了點頭。

“行!先吃飯,吃完飯來隔壁屋找額!”大叔說完,再不廢話,推門走了出去。

第一百零三節 夜渡黃河

“行!先吃飯,吃完飯來隔壁屋找額!”大叔說完,再不廢話,推門走了出去。

我們怕他不吭聲自己先跑了,哪還有心思吃麵條?費了半天功夫婉拒大嬸,又偷偷在桌子上留了二百塊錢,全當船費和飯錢,趕忙推門走了出來。

還好,那大叔並沒有偷著跑,此刻他正跪在隔壁的一個小雜物間樣式的屋子門口,雙掌攤開向天,額頭頂在地上,口中唸唸有詞。

我們繞到他身後一瞧,才明白這個小間裡面供著尊二尺多高的神象,不過這神像說菩薩不像菩薩,說神仙又有點不像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