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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部分

說完,他彎腰扛起躺在地上的朱開華,朱開華的個子本來就小,身材也偏瘦,他抗起來跟抗小雞似的,還拍了拍他的屁股對張凱華道:他沒事兒,就是被我打暈了。

接著,我們三個走過一條青石道,再之後,我看到了坐在帳篷前的二哥。正在拿著一張圖紙研究,只是抬頭看了我一眼,然後笑了笑,便又接著去看他的圖紙。

我一下子就火了起來,他這是什麼態度?

就算我知道他性子冷,深沉寡言,可是我是他弟弟,是他一封捕風捉影的平安信就屁顛屁顛的跑過來的弟弟。

他這麼看著我,就這麼理所當然的,理所當然的我看懂他信裡我很好的啞謎,理所當然的知道佛畫是指的敦煌?

我的憤怒,夾雜了委屈,就好像是考了雙百分卻沒有得到嘉獎的孩子。

這時候,二哥合起地圖,站起身,對我跟大哥招了招手道:

跟我來。

大哥默默的把朱開華放進帳篷裡,回頭對張凱旋道:你在這裡照顧他。

他這句話略帶命令的語氣了,不過我也知道他的草莽性子,只能對張凱旋歉意的笑笑,張老黑還了我一個無奈的笑容,擺了擺手,對我道:去吧。我習慣了。

跟著二哥又繞過了一個石牆,我看他站立在那片空地上一動不動,就走了過去,用探燈一照,眼淚瞬間崩塌,同時碎掉的,還有我二十年的執念。

前面土堆前的一個木板,上面被人刻著。

趙建國之墓。

此時此刻,我不知道,我的眼淚是為了什麼,是為了那個一走二十年,臨走之前表現出對我濃濃不捨的狂人趙建國——我的父親?

還是因為,發現他的墓,傾覆了我一直以來的堅持。

又或者,是那個一直以來縈繞在心頭的一家五口團聚的夢再也不可能實現?甚至在之前,我一直在怪他,一個盜墓賊,無論你對這個職業有多麼的熱愛,狂熱的程度能達到二十年不進家門?

而從收到那封信開始,我去嘗試著理解他,用我本來就不高的智商去思量他可能經歷的,去安慰自己他有他自己的苦衷,去沿著他曾經的足跡重新踏上他走過的路。

每個少年心都只有一個英雄,那就是他的父親。

無論他經歷了什麼,承載了什麼,有什麼苦衷,他只是三個孩子的父親,是一個在家期盼了他20年已經被歲月斑駁了容顏女人的丈夫。

如果沒有二哥的忽然到來,如果沒有今年收到的那封父親寄來的信,我或許已經以為他死了,就不會有迷亂。

可是現在在給了我希望之後,這一個墓碑,卻讓我所有的執念瞬間都崩碎!

我的父親趙建國!他死了!就在眼前的這個小土堆裡!

我不知道我站定了多久,眼淚自然風乾,我閉上眼睛對自己道:從現在開始,我不再追尋他這個人,我只需要知道,是什麼,能讓他拋棄妻子二十多年!

是的,死亡,是新的開始。

大哥拍了拍我的肩膀,眼睛泛紅,道:我們過來的時候發現的,老二說等你來。

說完,他幾乎是咬著牙哽咽道:

等你來,接咱爸回家!

咱爸!

這個詞徹底的將我擊垮,跌坐在墳前,腦海裡只剩下一幅畫面。

二十年前,一個高大的男人抱著一個懵懂的少年,使勁兒的親了一口,胡茬刺的少年臉頰生疼。

大哥拿著洛陽鏟,開始挖墓碑後面的封土堆,他不再是那個狂人趙建國第二,一把鏟子在他手裡也舞的不再有美感,只能讓人感覺,每一鏟子剷下去,都無比沉重,這或許是我大哥這輩子,唯一一次不是以倒鬥為目的的刨墳。

封土堆很小,不大一會就露出了一口黑漆棺材,我不知道到底是誰為趙建國下的葬,這個棺材,或許是在這個墓室裡就地取材來的吧?就算他們知道所做的事兇險,也不可能隨身攜帶著棺材。

等到挖出整個棺材,大哥點上三根菸,插在棺材前,對著我跟二哥道:老大老二,給咱爸磕個頭,然後接他回家,咱老趙家的人,可以刨別人的墳,但是沒有住人家墳裡的習慣。

磕頭完,我們三個都站在棺材前,大哥又開始用使勁兒搓手來掩蓋他的緊張,遲遲不肯動棺材,過了半晌,我二哥道:開吧,該見的,總歸要見。

開啟棺材的時候,我甚至在想,把自己葬在別人的墓裡這是風水上的大忌,就算是你的墓建在別人的墓上面都不行,這種風水上的大忌,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