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西亞上車後,發現他換了個跟班:“你的舊拖斗呢?”
塔瑞克道:“博努瓦回法國了,他是法國人。”
歐西亞道:“你什麼時候回英國?”
塔瑞克道:“確定我們這次是永別而不是又一次的短暫告別的時候。”
歐西亞道:“你可以用死亡來解脫我們這段關係。”
“……”塔瑞克放棄與他對爭鋒相對,“魔女被送走了?”
歐西亞道:“你有生之年應該看不到她了。”
“但願如此。”塔瑞克道。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
歐西亞道:“你怎麼知道我過來。”
塔瑞克道:“有人發簡訊通知我。說你心情不太好,讓我小心教堂裡的長椅。”
歐西亞:“……”
塔瑞克掏出手機,調出一張照片,遞給歐西亞。那是一口棺材,棺蓋開著,露出了內部的樣子。一個臉色蒼白的人躺在裡面,雙手交疊放在胸前,神色安詳。
“他就是安斯比利斯?”
歐西亞沒回答。他的眼神凝住在照片上,入了神。
“難以想象這樣精緻漂亮的臉孔下,竟然隱藏著一顆瘋狂的心臟。”塔瑞克小聲嘀咕著,正要收回手機,手就被牢牢地抓住了。
歐西亞抽走他的手機,低頭看著照片半晌,才慢條斯理地將照片刪除:“希望這是最後一張。”
塔瑞克道:“……”要告訴他,教宗還特地請人畫了畫像嗎?
作為血族,歐西亞並不想在一個教徒的帶領下走進教堂——見依馮的那一次已經是例外中的例外。而教宗顯然也不願意在自己的教堂裡招待一個暗夜生物。
於是,他們去的是距離教宗所在教堂不遠處的一座博物館裡。
博物館裡陳列著歷代藝術家的心血和精華,價值連城。
塔瑞克帶路的時候,難言自豪。這座博物館由宗教控制,裡面不少的作品都與宗教有關。
歐西亞指著一幅畫說:“他畫這幅畫的時候,我在現場。確切的說,他窮困潦倒,我收容了他。”
塔瑞克:“……”
歐西亞指著一個雕像:“這是第三個,前面兩個我不喜歡。”
塔瑞克:“……”
歐西亞指著另一幅畫說:“他一邊畫畫一邊與女友調笑,他的女友不小心蹭到了畫的右下角。他當場翻臉,兩人不歡而散。等畫作完成後,他又死皮賴臉地去乞求女友的原諒,但女友已經跟著一位貴族跑了。”
塔瑞克:“……”
歐西亞覺得這些作品簡直開啟了他的記憶匣子:“還有……”
“咳!蒂莫西·葛雷科大人已經在會客室等候了。”和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傢伙打交道就是不好,一不小心就暴露了自己的孤陋寡聞。
歐西亞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唇:“好吧。”
會客室門口站著兩個衛兵,腰際掛著長劍,神色肅穆。歐西亞進去之後,他們甚至想要搜身,被塔瑞克制止了。
塔瑞克尷尬地解釋道:“這是為了安全。”
歐西亞微笑道:“蒂莫西·葛雷科是教宗的接班候選人之一,身份非同凡響。我明白。”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門已經半開啟了,完全落入了門後那人的耳朵裡。蒂莫西穿著紅色的教袍,雙手攏在袖子裡,微微地欠身,笑道:“在您面前不值一提。”
歐西亞走入這間兩百平方米左右的大會客室,眼睛立刻被會客室內停放的奶白色棺材吸引了。身影一閃,已經出現在棺材一側。
棺蓋依舊開啟著,金髮青年閉目躺在裡面。
歐西亞垂眸看著,憂傷如水,盛滿了眼眶,想要伸手去撫摸青年的面容,又似怕打擾了他的美夢,半途又縮了回來。
“看來傳聞不能盡信。”歐西亞深情的目光令教宗接班候選人動容。
歐西亞雙手抓著棺材的邊緣,平靜地問道:“我什麼時候可以帶他走?”
“任何時候。”蒂莫西道,“我們並非拘留他,而是解救了他。不久前,神聖守護軍團在地中海附近遇到嚴重違反停火協議,對無辜民眾大開殺戒的一夥血族。經過激戰,那群血族被我們當場擊斃,邁卡維先生是在附近找到的。這口棺材是我們提供的。”
歐西亞道:“謝謝。”儘管知道他們是故意賣人情給自己,他也不得不接受。
蒂莫西道:“不客氣。希望我們與血族的友誼天長地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