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媽知道我們要去小島上生活之後,跟嘎子叔不約而同的想到了一起,拿上了滿當當一大包的菜籽。
鎖天他們在駕駛室不知道鼓搗些什麼,我就和韓雪徐淑麗麗幾個人一個人拿著一個小本子記錄東西,這些可都是以後生活要用到的了,算明白了才好。
經過足足兩天的清理,我們總算是收拾妥當了一切的東西準備出發,帶上的足夠的燃油和修理工具,我們甚至在市裡找了許多很大的帳篷,完全可以充當屋子用的那種。
站在甲板上,看著距離我們越來越遠的碼頭,還有那零星注意到動靜,朝著碼頭靠近的行屍,我深深的撥出了口氣。
將身體內一直以來潛藏的不幸和汙濁,全都留給了那片陸地。
從一開始以來,我們都被眼前的世界衝昏了頭腦,眼中看到的,心中感受到的,都是恐慌和無措。
我們只想活下去,在那些恐慌和無措中,找尋其他一群同樣恐慌和無措的人,跟他們扎堆到一起,勉強找尋到以前生活的點點滴滴,就以為是生活了。
其實不然。
一直以來我們都在將就,並不算是生活,僅僅只是將就而已。
將就著生,將就著活,將就著熬過一天又一天。
我們都在努力的逆流而上,逼迫自己去適應,去接納眼前這個荒蕪和略顯得孤寂的世界。
在逼迫的期間,有人的路逐漸的就和眾人走偏了,他們找尋不到想要的陽光,所以自己創造了所謂的陽光,活在自己或者他們構建的世界中,毫不憐惜的傷害和殺戮其他找尋光亮卻不得的人。
本部和庇護所中的那些極端邪教人員就是這樣的一個代表人物。
宋美靜,是我所瞭解和認識中的一個特別鮮明的角色。
或許是性格使然,她從被我帶回來之後,就沒有端正自己的身份,別人的態度,過於的自我和自私,想要獲得關注和理解,卻又什麼都不願意付出。
鎖天的強大讓她在驚慌失措之餘產生了依賴,她以為那就是她要找的光,在迷戀之餘愕然發現,她所依靠的庇護自己卻並沒辦法去真正的控制,都是別人的給予,所以她受不了了,她需要找尋方法來攥住那些庇護。
至此以後,一錯再錯,死不悔改。
因為她已經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封死了大門,出不來了。
韓雪張開雙手站在甲板上,對著大海啊的一聲喊了出來,拉著長長的尾音,陽光照在她的臉色,我這才發現韓雪的面板真好,陽光下都沒有瑕疵。
麗麗和徐淑也學著她的動作仰頭閉上了眼睛。
她們的臉上都帶著拋開一切的笑意。
桃子從船艙裡走了出來,他不愛笑了,這會到我們身旁也只是靜靜的站著,靜靜的看著海面,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伸手攬上他的肩膀,我沒有開口,陪著他一起盯著平靜的海面。
世界的廣闊是你所想象不到的。
有時候只有身處在最真實的其中你才能體會到自己的渺小,萬物的渺小。
這個自然才是操縱一切的源頭。
就這樣過了不知道多久,桃子也閉上了眼睛,我們站在甲板前接受著脫離過去的安靜的自然的洗禮。
“媽媽…”小鎖頭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回頭看了他一眼,卻發現他的身邊沒有其他的大人,他是光著腳的。
過去把他抱了起來,應該是爸媽睡著了他自己趁機從床上跑下來。
韓雪他們聽到了聲音紛紛回過頭來。
“呦,小帥哥咋沒睡午覺啊。”韓雪就愛打趣小鎖頭。
麗麗盯著小鎖頭看了兩眼,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
或許是王軍和孩子給她的打擊太過沉重,她到頭來還是沒選擇跟布魯諾待到一起。
這是個時間的問題,那些過往印刻在她的腦海中,我們都不是她,雖說會替她生氣卻體會不到她所受到的傷害。
還有就是她和曙光之間的問題。
之前由於這些事情,韓雪有一段時間對麗麗十分的不待見,可是在我們等待鎖天的期間,韓雪在撞見了一次我深夜蹲在床邊痛哭失聲之後,似乎改變了自己的態度,她曾經私下跟我說過,那天看到我,她突然就覺得,人的這一輩子實在是精彩和神奇,充滿了悲劇和分別,這些我們都是無力去改變和挽回的事情,能做的只有面對當前,珍惜老天還在給你機會珍惜的人或者事。
周圍只剩下海水和船底碰撞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