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祖師爺,雖然有才,但是小氣,那些機巧的機關,唯恐讓別人學了去,所以,他做的銀眼蝙蝠,只在夜裡才能飛,而且必須是這種沒有光的,大霧籠的什麼都看不到的夜裡。
木代打了個踉蹌,險些絆倒,這霧像是長進她眸子裡,什麼都看不見。
“木代,用你的血,塗在銀眼蝙蝠的眼睛上,它就可以給你帶路了。”
血嗎?木代摸索著,手指的指腹蹭到近處的邊牆,狠狠剮擦,然後用流血的指腹,慢慢抹過銀眼蝙蝠的兩隻眼睛。
低頭看,手裡的蝙蝠,先是看不清的漆黑一團,然後出現了兩點銀中泛著血色的亮,到了末了,掌中忽然一輕,伴隨著撲稜稜振翅的聲音,蝙蝠向著霧靄裡的前方飛將過去。
梅花九娘低聲說:“跟上去。”
有什麼東西,狠狠撞著窗戶,撲稜稜,撲稜稜。
炎紅砂迷迷糊糊醒過來,先摸過手機看,凌晨兩點。
為什麼會醒?她腦子一片混沌。
外頭是什麼聲音?
下一秒,她突然反應過來:曹解放!
樓下亮燈了,隱隱傳來張叔呵斥的聲音,炎紅砂慌的鞋子都來不及穿,幾乎是光腳奔下去的。
完了完了,張叔說過,曹解放今晚要是再叫,就把它下鍋煮了——這小畜生,這麼能鬧騰,嘴巴被透明膠帶封住了,居然又出撞窗的新招,是真心不想活了嗎?
到了樓下,先看到張叔,舉著個掃帚立在院子口,氣憤的大罵:“太特麼不要臉了,套貓套狗也就算了,現在來套雞!”
咦,怎麼張叔不是因為被曹解放擾了清夢而生氣嗎?
再朝院子裡看,一萬三也起來了,蹲在角落裡,摁著手機照明,那一點點幽光,在黑暗中晃她的眼。
炎紅砂走過去,腳底板硌的疼,這才想起忘了穿鞋,又懶得上去,索性忍著痛走過去,蹲在一萬三邊上,問:“怎麼了?”
一萬三把手機螢幕照向地面:“你看。”
十好幾根雞毛!
炎紅砂口吃:“誰,誰薅我們解放的毛?”
“不是讓你看雞毛,看這!”
炎紅砂湊近了看,是米,散的一小把一小把的。
“聞聞。”
炎紅砂之間蘸了兩粒,湊到鼻子前面:“酒?”
“這叫醉米,用來捉鳥套雞的。”
炎紅砂奇怪:“你怎麼知道?”
一萬三鼻子裡哼了一聲,沒搭理她。
他怎麼知道?他那窮困潦倒的少年歲月,之所以還能偶爾吃上頓烤雞翅,靠的就是這些歪門邪道的智慧。
他看炎紅砂:“居然有人專門費力氣來套曹解放,為什麼?也不是什麼稀缺品種啊。”
為什麼?炎紅砂顧不上去想了,她看到曹解放,趴在酒吧的窗臺邊上,羽毛哆嗦著,地上掉了十幾根毛呢,這是要把她們解放薅禿了的節奏啊。
炎紅砂說:“你這個小可憐兒……”
雙手一接,曹解放撲稜稜飛到她懷裡來了。
一萬三也站起來:“好險啊,虧得曹解放沒去吃這些醉米,不然被人套走了,從此雞海茫茫,再也找不到它了。”
炎紅砂摸了摸曹解放的小腦袋,誇它:“好雞!不是嗟來之食,有氣節!”
曹解放沒好氣地抬起頭,雞嘴上纏著的透明膠迎著燈光,愈發的透亮。
☆、175|第①⑤章
羅韌沒有聽鄭明山的勸,自己去車裡取了裝備冒霧進山,鄭明山也不管他,抱著胳膊倚著門看他離開。
曹嚴華左右兩難,一番思想掙扎之後,還是站到了鄭明山一邊:一來他也覺得,黑燈瞎火大霧天,進到地形複雜的環境裡心裡沒底;二來他壓根沒聽說過羅韌還有什麼“對頭”,私心裡,覺得小羅哥有點小題大做。
什麼了不得的對頭嘛,能比得上小師父和太師父強強聯手?
鄭明山閒閒在門檻上坐下來:“走著瞧吧,羅韌一會兒就回來了。”
曹嚴華說:“不見得。我小羅哥是個要面子的人,進去了又出來,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嗎?”
鄭明山笑笑:“為了掙面子往裡進,那是沒腦子。他要是出來了,我反而佩服他不是蠻幹的人。”
說著,揚手指了指遠處的山線:“旅遊公司的前期勘探都沒成功,白天進去都容易迷路,更別說是晚上、大霧、可見度這麼低。他自己走一段就知道,我不是在哄他。”
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