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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部分

而現在,所有這些情緒都沒了。

如果那個夢是讖言,羅韌註定會有一劫,那麼她之前的那一摔,不應該被抱怨,反而值得感激。

那是老天冥冥中給她的機會——一切都配合的剛剛好,早一分,遲一秒,後果都不堪設想。

羅韌走過來,半跪著俯身。

木代眼眶一熱,也不知哪來的力氣,忽然就坐起來,雙手摟住羅韌,把頭埋到他頸窩裡。

她記得夢裡,自己流了很多眼淚,那種形同幻滅的感覺,一輩子都不想再經歷。

現在多好,摟著他,一個有血有肉,有呼吸有溫度的人。

木代湊在羅韌耳邊,輕聲說:“羅小刀,你永遠都別出事才好。”

羅韌摟緊她,很久才說:“那你要看好我了。”

他有很多話想說,卻說不出來,剛剛那生死攸關的幾秒,一直在腦子裡過場。

忍不住去往最壞的地方想:如果自己死了,或者木代死了,會怎麼樣?

從前,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木代察覺到羅韌的異樣,忍不住從他懷裡掙脫出來:“怎麼了?”

羅韌笑了笑,伸手去握她的手,始料未及的,木代一聲尖叫,右手一推,差點把他掀翻過去。

他握的是她左手。

揹包開啟,取出藥品裹囊,攤開了鋪成長條,每個隔袋裡都裝著必要的應急品。

木代打著手電,照著自己左手的中指,包紮的布條已經被血浸透過幾次,幾乎是暗黑色了。

羅韌取出剪刀,剪開她自己包紮的結口,但布條拿不下來,被血和肉粘住了。

只能屏住氣,很小心地一點點挪動剪刀的尖,順著布條的絲縷去拆解。

傷處終於現出。

她處理的並不好,淤血、紅腫、有新結痂,但也有化膿,羅韌幾乎不忍心去看。

木代偏過了頭不看,低聲問他:“我手指頭會掉嗎?”

羅韌沒吭聲,過了會,他拆了一包酒精棉球,拈了一粒,幫她去擦。

酒精水混著血水下流,羅韌托住她手腕,能感到她半條手臂都在發顫。

羅韌的眼眶有點發燙,他已經不記得剛剛木代是用哪隻手抓住他的,但他記得,她由始至終都沒有松過手。

木代怎麼可能不愛他,退一萬步講,就算真的不愛,他也認了。

他從藥囊裡取出一顆消炎藥,拿刀柄碾碎了,拈起了慢慢灑到指甲周圍,又截了一小段紗布,幫她把手指包好。

木代轉頭,羅韌包的細心,手指頭上,像戴了一頂白色的小帽子,微麻的細痛,潔淨而又幹燥的感覺。

她說:“舒服多了。”

笑的像個容易滿足的小姑娘。

羅韌也笑,頓了頓問她:“你是怎麼掉下來的?”

彼此經歷的互換並沒有讓版圖變的完整,反而更加犬牙交錯撲朔迷離。

木代問羅韌:“你覺得是兇簡嗎?”

羅韌點頭,除了兇簡,他想不到與青山結怨的可能,但是,要說兇簡就在青山身上,似乎又不盡然。

他沉吟了很久:“說不準,我覺得……亞鳳這個人,也很奇怪……”

山洞的事情發生的突然,沒有時間去細細梳理,現在回想,好多蹊蹺的地方。

——他在青山家的後院見到亞鳳,很篤定自己行事足夠小心,沒有驚動任何人,而且反覆叮囑過亞鳳“我沒來過,你也沒見過我”。

怎麼突然之間,青山就知道了訊息,而且挾持著亞鳳出現在那個山洞裡了呢?

是誰說出去的?似乎除了亞鳳,不作第二人想。

——還有,亞鳳摔倒,他接住亞鳳就地一滾,然後鬆開她去拔刀,這個時候,翻板陷阱陷落。

當時,亞鳳跟他離的那麼近,怎麼只他一個人摔下來了?

木代猜測:“會不會是亞鳳所在的位置正好避開了翻板?”

羅韌緩緩搖頭,他還有印象,翻板翻起的時候,亞鳳確實跟他一起都在板上。

想不通,怎麼她沒掉下來呢?

木代想了想:“給我創造一定的條件,我也可以不掉下來。”

羅韌抬頭看她。

木代解釋:“我掉下來的時候,是站在翻板上,無處借力,所以只能往下摔。但如果當時我是趴著的話,我可以很快用四肢和腹部吸住平面……”

她做了個貼合的手勢:“就是人緊緊吸住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