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目多?”
曹嚴華這才反應過來她說的是自己剛剛自誇過的三條。
“那必須的,”曹嚴華侃侃而談,“妹妹我跟你說,從古至今,國內國外,那些盯梢跟人的,為什麼屢屢失利?”
“為什麼?”
“因為脫離群眾。一個人死乞白賴的跟跟跟,跟了一條街又跟一條巷,被跟的又不是豬,遲早發覺的。但是我們就不同了。”
他雙手一展,驕傲無限:“解放碑一帶,我們的同事二十四小時值班,我們還有微信群,換句話說,我的訊息一下達,得有多少人持續盯著啊,男女老少,各色職業,各種偽裝,勢必讓他泥足深陷於人民群眾鬥爭的汪洋大海之中啊……”
“那幫我盯著他。”
曹嚴華不說話了,過了會,他突然發覺自己挺虧的:“憑什麼啊?”
他語氣太激越,第一個字發力過猛,唾沫星子不敢說噴了木代一臉,至少部分登陸了。
木代讓他噴的眼睛下意識一閉,又緩緩睜開。
曹嚴華有點內疚。
木代掏出紙巾,慢慢擦肩,面帶微笑地咬牙切齒:“咱們不是朋友嗎?你以後去雲南玩兒,我招待你啊,再說了,你別當是幫我啊,你就當你是……teambuilding啊。”
曹嚴華猶豫了一下。
“妹妹這樣,我知道你有點本事,你再給我露個絕的讓我掂量掂量。人交朋友呢,無非是交用得上的,有錢的、有權的、有本事的,我都要上巴著的。你別怪我交朋友勢利,誰都想這樣,誰不想背靠大樹……”
話沒說完,眼角餘光忽然瞥到身邊一空,又聽到撲撲兩聲輕響,再抬頭時,覺得天靈蓋兒冒氣,一句話卡在喉嚨眼裡出不來。
我滴個乖乖!
小巷兩邊,一邊是矮房背面,一邊是樓房背面,木代在樓房牆面上約莫四五米高,兩手攀在樓外架的空調邊板,身子掉轉,頭下腳上,兩隻眼睛亮的懾人。
這叫壁虎遊牆,又名仙人掛畫,據說源出少林,但後來是被綠林發揚光大,需要很長時間的練習。歌訣說“功成輕身如螻蟻”,說的就是木代這種的吧,簡直真的像壁虎,倏忽一下,就上去了。
曹嚴華半晌才回神,他激動的說話都打顫了:“大家是朋友了木代妹妹,我一有訊息就去別苑找你。”
第二天一早,服務員敲門更換毛巾,還順便帶了個檔案袋,檔案袋上黑色記號筆寫了兩行字。
第一行是:霍子紅小姐。
第二行是:如有問題,撥打內線108。
雖然是給紅姨的,但自己是全權代表,應該是能看的吧?
木代把檔案袋開啟了看,萬烽火他們的效率著實不低,雖然有的時候未必能打聽出最隱秘的訊息,但是一旦有突破口,外圍的附加參考資訊是一點都不少的。
裡頭是劉樹海的詳細資料,證實了岑春嬌說的不虛,屍檢的確是正常生病死亡,也的確被砍了左腳,但是砍傷跟致死沒有關係。
另外,屍檢發現了更多的內容,劉樹海的後背正中,有一部分面板缺失,準確的說,像是被剜去了一片長23。5cm,寬5cm的面板。
這是什麼鬼?木代按照長度比劃了一下,覺得像一根寬的直尺,又像拉長了的書籤。
資料裡提到,這部分缺口上下非常齊整,絕非隨意剜去,即便是人為,也需要精細的功夫,而且,是脫去衣服屍檢的時候才發現的,創口新鮮,跟腳上的砍傷時間應該差不了很久。
真是奇怪,從岑春嬌奪門而出到喊來看門老頭,至多一分多鐘,砍去左腳已經匪夷所思,誰又能精量細取地來剝皮呢?
檔案袋裡附有一張劉樹海的生平小記,72年生,長沙人,自營一家汽修店,鄰里客戶評價忠厚老實,這輩子就沒見他和誰紅過臉,日復一日的普通人生,命裡唯一一次大的波折是2007年帶家人去山西大同看石窟,結果旅遊車撞破護欄栽進河裡,沒有大的傷亡,但劉樹海是最後被救上來的,醫院裡昏迷了足有48小時才醒。
2008年離開家,說是到外頭找生意機會,之後很少跟家裡聯絡,2010年在濟南西郊客運站的一個小旅館裡因病死亡。
還有很重要的一點,家人回憶,劉樹海沒去過落馬湖。
岑春嬌看來是要跳腳了。
翻到下一份,木代忽然愣了一下。
上面寫的是:另,張光華專案無進展,據悉最後被目睹,是在太原汽車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