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開鑿起來,李權雖不在,但村民們對李權曾經做過的決定堅信不疑。十五天後,溪水還是有毒更加證明了李保長的判斷。所以大夥兒從新開始動工。
這一次,集結了所有碧溪村的壯年,甚至還有他村同樣在碧溪取水的村民。
足足六七百人自發組織開渠引水,這是前所未有的奇景。
大冷的天,一群漢子赤身裸膊揮著鋤頭、拿著鑿錘、喊著口號,幹得有聲有色,汗水在他們古銅色的面板上滾滾滑落。
幹不了重活的民婦在一邊挑著擔子幫男人們搬運鑿出的泥土山石亦是毫無閒暇。
待到黃昏落幕,他們才收整起來結伴離開。
如此景象吸引了很多人圍觀,有人嘲笑、有人指指點點、也有人佩服點頭。
李倩蓉便是其中點頭之人。
若不是這件事,恐怕她早已忘了在碧溪村也有個叫李權的。
那一日,在金字一號店,那看似平凡卻出口成章的鄉下人曾對自己豪言要當縣令,還要拜入朝堂。那一點兒偏執的自尊在以前看來庫覺得可笑,但現在看來,李倩蓉暗暗覺得也只有這樣的正直偉大之人才陪擁有那樣執拗的性格吧?
“千里追匪為村女,舉村過堂鬥強權。官職雖小,但所行之事著實讓人佩服。今又興此壯舉,足見其敢想敢做。只是現在……”
身披紅色鑲絨裘衣的李倩蓉看著無人的河床輕聲嘆息。在夕陽的照耀下,拖著長長的影子緩緩離去。
回到王府,李倩蓉難以平靜。這是她見過的最有能力也是最為正直的官員,而且那保長有理想有目標,是大慶難得的好官。
李倩蓉雖小,但在京時,受環境影響,見過太多大官,知道照那李保長的性子當不上什麼大官。正因如此,李倩蓉忽然很想幫他,至少先不讓他死。
“到底該怎麼辦呢?”
李倩蓉在房中靜靜想著。突然,房門被猛然推開,一個嬌小的身子急匆匆地跑進屋,看也沒看李倩蓉一眼便開始在房間中翻箱倒櫃。
這段時日,李倩蓉和李芙兩姐妹因為一個李權把關係鬧得不是很和諧,相互間說話變少了。
見妹妹慌張模樣,李倩蓉忍不住好奇地走了過去。
“小芙,你在找什麼?這麼急?”
“沒……沒什麼!”
李倩蓉在身後偷偷看著,卻見妹妹從一個小箱子中翻出了一塊泛著金光的牌子,只一晃眼就揣進了懷裡。
李倩蓉認得那東西:“小芙,你把皇帝叔叔給的免死金牌拿出來幹嘛?”
李芙不悅地跳上床,將床罩拉上:“這時我的,我拿出來玩玩不行?你自己不也有?幹嘛管我的?不說了,我要睡覺。”
說罷,李芙一頭鑽進被子再也不出來了。
李倩蓉在原地愣了半晌,忽地小手一握,喃喃道:“對啊!我還有免死金牌!不過用它救一個跟自己不相干的人是不是太草率了?”
李倩蓉回到自己床上猶豫起來。粉唇輕輕含著手指,煞有介事的模樣說不出的可愛。
片刻後,李倩蓉最初決定,果斷從櫃子中將自己的免死金牌拿了出來。
“管他的,像那樣的好官也不知多久能遇到一個,我為皇帝叔叔救下一個好官,那是對大慶做貢獻,待有機會再向皇帝叔叔要一個便是。”
……
……
次日的第一聲雞鳴喚醒了碧州。
今天是李權行刑的日子。
前幾天太過平靜,宋寧知道今天會有人找上自己,卻沒想到訊息來得這麼快,甚至連給自己更衣的時間都沒有。
宋寧接到手中的第一件東西是一張紙,上面是這樣寫的:
“蓮,出於汙泥更鮮妍。不染塵,出水似女仙。臉,妝鏡常照知容顏。百姓心,濁清自有言。
鏈,多行不義為貪錢。東窗發,囹圄淚溼衫。廉,清風兩袖夜舒坦。正氣蕩,一覺到白天。
**亦難當,天災不可謂,碧溪村遭逢大難實乃天災之故,非人力能免,碧溪村全村一千六百七十二口懇請知府大人明察秋毫,還李保長一公道。”
之上內容不過聊聊幾十字,但下方無數的血紅指印證明這時一張聯名錶。
慶國律法明文規定,若百姓對朝廷判案有不滿,案情有重大疑點的,可寫聯名錶要求將案子交由上級重審,聯名人數達一百便有效。
追溯往昔,悠悠歷史中,對聯名錶有載的史記多不甚數,但聯名之人上千的卻史無前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