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脖子上,緊緊勒住。
我呼吸不暢,瞬間處於窒息狀態,心臟“哐哐”跳,要從胸腔裡鑽出去。
這時,解南華拉住我嘴裡的長香,猛地往上一提。我抬起頭,看到王老頭的肉身癱軟在地,身上纏縛的黑絲線已經斷了。
解南華氣喘吁吁,而目光炯炯,這次鬥法中,他暫時戰勝了藏在濃霧中的那個神秘高人。
解南華看到我被黑絲線纏得快死了,他伸手抓住我脖子上的黑絲,緩緩張開嘴。我嚇了一跳,他嘴裡全是鮮血,舌尖破了,血順著嘴角淌下來。他朝著黑絲吐了一口,一股鮮血噴到上面,黑絲開始顫抖,冒出股股青煙。
解南華抓住黑絲線大吼一聲:“斷!”呆役鳥號。
我脖子上的黑絲果然應聲而斷,斷裂的絲線以極快的速度收縮排濃霧裡不見了蹤影。我“噗通”一聲坐在地上,精疲力竭,能感受到體內的陰魂也沒有精力折騰了。
解南華張開雙手看了看,他手心全是淋漓的鮮血,剛才黑絲線收縮得極快,又韌又硬,給他的手割出了條條血痕。
解南華來不及休息,在我脖子後面摸了一把,抹掉符咒,順手抓在我的頭頂,猛地一提,我就感覺體內的什麼東西給剝離出去。解南華握著拳,把那東西握在手裡,來到王老頭肉身前,摁在他的眉心,猛地一用力,把那東西打進了王老頭的身體裡。
做完這一切,他坐在旁邊,雙肘撐著地,大口喘了幾下。
我感覺身體一陣輕鬆,外來的陰魂已經沒有了。料想剛才解南華是把陰魂從我身體裡提出來,又打回王老頭的身體裡。
他歇了一氣,坐起來,往地上吐了幾口血痰,從兜裡掏出紙巾一絲不苟擦擦嘴角。
“沒事了?”我有氣無力地看他。
“簡單較量了一下。”解南華看著漸漸消散的霧氣說,他撿起地上殘存的黑絲線。
我也撿了一根,黑絲表面油油膩膩,塗了一層液體。隨著液體的揮發,黑絲線開始縮小,越來越短,最終消失不見。
“這是什麼?”我問。
解南華看著手心的半截黑絲說:“應該是頭髮。”
“頭髮?”我咳嗽了兩聲,來了精神。
“這麼長,應該是女人的頭髮。”解南華說。
第二十三章淨琉璃
我聽的愣神,有女人用頭發做武器,還專門把人當成木偶來操控?!
“傀儡術。”解南華說了三個字。
我猛地想起來。趕忙道:“以前我和解鈴曾經在我們老家的鄉下遇到過這種邪術。”
我至今記憶猶新,二哥羅二米發瘋,居然跟一個木偶交媾,身染重病,差點沒死了。當時解鈴說,這種木偶是傀儡術中的一種,名為借屍傀儡。他還告訴我借屍有五法,金木水火土。我二哥遇到的借屍傀儡用的是水法。著名的湘西趕屍用的是土法,以土馭屍。
我簡單把那段經歷說了一下。解南華點點頭:“控屍這種法術很早就有了,但真正成體系是在幕府時代的東洋。”
“日本啊?”我說。
“是。為什麼叫傀儡術,不叫木偶術或者戲法呢,因為傀儡在日本有特指的涵義。我也僅僅是聽說。當時日本出現一位絕頂高手的陰陽師,他本人也是一流的古淨琉璃唱師。”
“淨琉璃?”我覺得新鮮,解南華說的這些我一概都沒聽過。
“古淨琉璃是日本一種很古老的舞臺表演形式,類似能劇,不過在臺上表演的不是真人,而是人為操作的布偶。”
我笑了:“這有什麼新鮮的。”
解南華搖搖頭:“日本的這種傀儡劇有很深的內涵,他們表演淨琉璃的方式比較獨特,和普通的木偶劇都不一樣。他們是操作者和布偶一起在臺上展出,旁邊有一人專門唱腔,為各個傀儡配音。這位陰陽師就是在表演傀儡劇時有所感悟,集各門各派的控屍術大成,成就借屍傀儡術。這種邪術鼎盛於明末清初,失傳於清末,江湖上已經很久沒有看到了。我曾經有幸在日本大阪看過一次這種淨琉璃的布偶表演,當時有一位藝人告訴我。控制布偶的操縱者能達到的最高境界是成為布偶的靈魂。”
“什麼意思?”我問。
“表面看你是操縱者,是主控者,在操控布偶。其實在舞臺的戲劇世界裡,作為死物的布偶,要表現出活生生的生命,就要求操縱者成為它的‘靈魂’。表面上看是操縱者控制了布偶,其實從某種意義來說,木偶反過來控制了操縱者。”
我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