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其實也就是為了面子。
晌午過後,安營紮寨工作基本結束。為了方便照看傅諒,皇上特意將我的帳篷安置在太子帳旁邊,這貨稍有風吹草動,我便能在第一時間知曉。
我覺得,能把太子少傅做成太子保姆,我也算是空前絕後、功德圓滿了,想必會在史冊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受千秋萬世之頂禮膜拜……吧。
我一面自我安慰,一面腳底抹油往太子帳走去。孰料,我前腳剛踏進帳,便看見傅諒正抱著木桶,蹲在地上吐得不亦樂乎。
我既驚且惑——方才在馬車上還活蹦亂跳的,用午膳的時候也沒見異常,怎麼轉眼之間便蔫掉了?遂快步上前檢視,但見他臉色慘白,豆大的汗珠自額間緩緩滾落,不由焦急道:“殿下,您、您這是怎麼了……您別嚇唬微臣!小安子,這怎麼回事?”
小安子一面輕拍他的背,一面回話道:“回少傅大人,殿下他暈馬車。”
我疑惑道:“怎麼會暈馬車呢?平時不是好好的嗎?”
傅諒吐了一會兒,艱難地揮了揮手,示意小安子將木桶拿開。我斟上一杯水遞過去,他漱了漱口,將腦袋靠在我肩膀上,氣若游絲道:“我暈長途馬車……”
我頓覺哭笑不得,道:“那您怎麼不事先跟太醫說呢?太醫都有準備預防暈馬車的丹藥,吃了便沒事了呀。”
他哼唧了一聲,道:“丟人。”
我:“……”
活該!死要面子活受罪!
我有點懶得理他,但看著他這般遭罪的模樣又於心不忍,半晌,終是耐著性子道:“殿下,暈長途馬車並非什麼丟人的事,您貴為當朝儲君,玉體安康豈能兒戲?要不要宣太醫來診個脈?”
“不要。”
“……那好吧。”我扶額,與他商量道:“方才突厥使臣差人來報,說是預計傍晚時分能到,皇上要設晚宴為他們接風洗塵,您先好生歇息一下,養養精神。”
“我不想去。”他悶聲道。
“不行,你舅父不遠萬里趕來看你,不想去也得去。”我板起臉,故作嚴肅道:“不要耍小性子。”
傅諒扭頭看我一眼,半晌,悶悶不樂道:“哦。”
我扶他上榻,替他蓋好被子。他將一大半臉蒙在被子裡,只露出一雙大眼睛,眨巴眨巴地將我望著,囁嚅道:“玉瓊,你可以在這裡陪我一會兒嗎?”
簡直……惡意賣萌!
不過,我還是心軟了……
“別用被子捂臉,仔細悶著。”我無奈地嘆了口氣,將被子拉到他脖子以下,一撩衣袍坐在榻邊,道:“殿下放心,微臣不走便是。”
傅諒嘿嘿一笑,乖乖地閉上了眼睛,不一會兒便發出了輕微的鼾聲。
他的臉上稍稍恢復了些許血色,不似方才那麼慘白。他天生一張包子臉,兩頰肉鼓鼓的,巴下卻是尖尖的,像這般安靜的時候,竟有幾分惹人憐愛。
驀然之間,我竟生出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這貨不整么蛾子的時候,也還是有幾分可愛的……
***
待傅諒睡熟後,我便也回營帳小憩。
迷迷糊糊不知睡了多久,忽然被一陣喧鬧聲吵醒。我披衣起身,挑簾而出,遠遠地望見東邊箭場內依稀有人影晃動,似是圍了不少人。
我心生好奇,走近一看,原是幾位皇子正在練箭試手。
為首的是晉王傅惟,今日他身著玄色錦袍,披一襲繡錦黑斗篷。山風獵獵,呼嘯而過,吹起斗篷隨風翻飛,襯得他氣度沉穩、雍容挺拔,仿若九天玄仙降臨人世。
十丈開外,山腳下齊齊豎立著一排靶位。其餘幾個靶位上的羽箭皆是參差不齊、錯落分佈,只有傅惟的靶位上,羽箭密集地插在靶心,可見箭箭精準,例無虛發。
他屏息凝神,側顏愈顯冷峻。
搭箭,開弓,瞄準,射擊。一系列動作若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羽箭破空而去,精準地射中了靶心。
周圍登時爆發出一片鼓掌喝彩之聲,我亦不禁暗自為他叫好。
五皇子傅邕拊掌而笑,道:“二哥的箭術愈發高明瞭,莫說是咱們兄弟幾個,便是放眼整個大齊,只怕也無人能出其右啊。”
傅邕今年剛滿十八,生性爽朗,豪邁不羈,上至巨賈貴胄,下至販夫走卒,不論三教九流,他都能與之把酒言歡。儘管他尚未封王加爵,卻是眾皇子中最討人喜歡的一個。
漢王傅辰表示贊同,“此次春獵的翹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