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風凰綠林中人,眼睛倒也好用,仔細觀察下就發現,在隊伍裡確實有幾十名身強力壯的大漢在朝前擠。這些人看模樣氣質,都與普通百姓不一樣,像足了潑皮。“這些就是來鬧事的?這可是衙門辦的米店,不是那些糧商可比,這些人也是不要命了?”
“法不責眾,若是他們幾個,衙役上去就捉了,也沒什麼要緊。可是一人只許買半石米,還要核實身份,只賣滑縣之民,一天才能賣多少糧食出去?那些買不到糧的人,早就憋了一肚子的氣。再說這裡,必然已經安排好了他們的接應,幫著他們搖旗吶喊,衙役也不能奈何他們。”
白蓮聖女遠遠瞧著,用手點道:“姐姐你看,這隊伍裡排在後頭的,即使是滑縣之民,也在不停的罵娘,這就是怨氣。衙役若是二話不說,上來就捉人,這滑縣就得像衛輝一樣,鬧出搶米民變的大事來。”
“這裡……這裡該不會有本教的人吧?”火風凰最擔心的就是這些人裡埋伏了白蓮教的人馬,藉機發動民變,直接攻城奪縣。
雖然她跟著白蓮聖女一道,就已經走上了這條路,可是她心裡卻不想和那位錦衣官對上。他是官,自己是匪,若是在縣內造反,兩下非動刀不可,到時候自己又該怎麼是好。
“放心吧姐姐,我這次是出題人,不會親自下場的。”白蓮聖女語氣十分輕鬆“說實話,聖教這次的離間計已經是失敗了,至於說在河南起兵的事,我是不贊成的。河南是四戰之地,根本無法成事,在這裡起兵,京師外四家軍旦夕可至,不過是白白賠人命而已。教主他老人家想的是為寧藩起事增添籌碼,消耗大明的實力,可我終究還是想多保全一些無辜的性命來著。這一回不管是漲價的還是落價的,護盤的還是砸盤的,都沒有聖教的人,姐姐只管放心就是。”
火風凰長出口氣“只要你不出手,我相信他一定能過關。只是你不出手,這糧戰的事,又如何交代?”
“如何不能交代?我的糧食其實已經秘密交易出去了,只是左萬年還不知道而已。我們現在已經離場,這場面變成什麼樣,都跟我們無關。該賺的銀子已經賺了,接下來的事,就一切聽天由命,若是楊承祖能令我滿意,就把吸納入教中,為聖教添一英才,卻是比賺銀子有用多了。”
兩人說話的當口,那些粗壯漢子已經排到了隊伍,為首之人將一把散碎銀兩朝桌子上一丟,又丟了幾個口袋“來人啊,給爺爺裝米。我要買十石糧食,趕快給我裝上,現在不買將來漲價了,可是連哭都找不到門了。”
第一百一十章考較(三)
這處米行是官府設立的賣米攤位,不是糧行,主持賣米的也是衙門裡的吏員,哪有生意人的好脾氣?
一見這人路數不正,那吏員也把臉一沉道:“休得胡言!誰說過糧食要漲價了?誰敢散佈謠言,仔細朝廷的王法!每人只能買半石糧,這是縣裡定下的規矩,你想買十石?再說,你的文告呢?拿來文書,我看看你是本地之民,再提買米的事。”
那漢子卻是不依不饒“什麼文書,什麼規矩?我是個鄉下人,不認得字,不懂你們這些大道理,我只知道我餓了要吃飯。我家裡人口多,你一人買糧,兩次間隔不得少於十五天,半石怎麼夠吃?你不給我拿糧食,今天就別怪我跟你不客氣。”
他這一鬧,後面那些大漢,也一發聒噪起來“沒錯,這是哪個廝鳥定的規矩,每人最多隻許買半糧,難道要那些老弱婦孺自己來扛糧食麼?我就不信,城裡那些大戶人家的老爺小姐,也是自己來扛糧食。他們自己把糧食偷著分了,用這種理由來糊弄爺們,沒有這個道理!”
他說的話從某種意義講,確實也是事實,任何時候有辦法的人都可以超脫規矩之上。像城裡有辦法的人,自己自是不用來背米,所得的糧食也遠比普通人所能得到的為多。
別的不說,衙門裡各位公人以及巡檢司、錦衣衛衙門這些人物的家裡,誰都可以放開肚皮吃糧,絕對不用擔心斷頓。若沒有這點好處,誰又肯賣命?
可是這種事做的說不得,見這些潑皮將這事踢出來,的那名吏員勃然變色道:“哪裡來的潑皮,居然敢在衙門設立的糧行前面撒潑,給我滾了下去。若不然,叫你知道王法的厲害。”
那名潑皮乃是久在街頭廝混的,身後又有了靠山,哪裡怕官威,將頭來撞那名吏員的胸口
“好啊好啊,你們這些官老爺敲骨吸髓,盤剝百姓,好端端的糧行都被你們擠兌的關門大吉,你們自己卻又不肯賣米給我們,我們如何活的下去?我賣了老婆才得了這點錢來買糧,你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