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怎麼回事?你帶著人馬到滑縣,又通知了誰,請示了誰?”
“義父聖明,孩兒只是接到有人檢舉,楊承祖勾結寧藩,在滑縣準備起兵叛亂,響應江西寧賊。這麼大的事,孩兒不敢怠惰,連忙帶著人從京師趕到滑縣,想要把這案子偵辦明白。因為怕人逃脫,所以未及請示。孩兒拿下楊某之後,也是下令嚴格徹查,可沒說過要對楊承祖用刑,這用刑的事,是下面的人任意胡為,並非孩兒本心。”
“你的意思是說,這一切是下面的人做的,你不知情?”
“孩兒確實不知情,這是孩兒御下不嚴,有失查之過,還請義父責罰。”
“御下不嚴麼?”正德從鼻子裡哼了一聲,轉頭問江彬道:“江彬,你一年從外四家軍身上,貪墨多少軍餉?”
“回義父的話,孩兒是個膽小的人,哪敢對軍餉伸手?每年也不過弄上十幾萬兩銀子,搞點小錢使使。您也是知道的,我的幾個女人要吃喝要穿戴,首飾一買,就得一人一套,少買了誰的,誰就要抓破兒子的臉,沒辦法的。不搞點軍餉,又怎麼吃飯。”
“混蛋東西,連軍餉都敢動,下次記的,從別的地方下手。”正德笑罵了一句,任誰也看的出來,他這話根本不是發自內心,只能算個玩笑,而不是警告。他又對楊承祖道:“你在滑縣當這錦衣官,一共掙了多少家業?”
“這個不好說,微臣不善於計算,家裡的帳目也是交給女人們打理,沒仔細看過,所以具體數字說不清。想來幾萬兩總是有的。”
“你的膽子比他還大。”正德故意把臉一板“若是在洪武朝,你現在早就被剝皮蒙鼓了。不過把帳目交給女人打理,這個不錯,以後記得留私房錢,男人要是沒錢用,很慘的。”
他又看著錢寧道:“你聽到了吧,這兩個傢伙,一個貪墨軍餉,一個刮地皮,可是朕不會罰他們。為什麼呢?因為他們跟朕說實話,做我的部下,我不怕你們貪髒枉法,也不怕你們搜刮地皮,這些有我在,都不是問題。但是誰要是不說實話,那就是問題了,你再說一遍,這收拾楊承祖,是你自己的意思,還是下面的人自作主張?我提醒你一句,焦榕那個雜碎,現在就在朕手裡,你還這麼嘴硬?”
第二百五十四章朝天闋(五)
錢傑進去之後全無訊息,焦榕開始是感覺十分得意,總算送了楊承祖一頂綠帽子,自己也算小贏了一局。自己的兒子被那一黑磚打的不人不鬼,現在整日躺在床上有出氣沒進氣,不死也只剩半條命。幾個名醫來看過,都表示人沒的救了,最多就是維持不死而已,想要復原已經沒可能了。
既然自己的兒子得不到,那就讓這位錢公子得到她好了,只要能讓楊小狗帶上綠帽子,再結交下這麼一個強援,那自然是什麼都值得。只是時間一長,他也感覺情形不對,不等他開溜,幾個大漢已經從前後堵上來,將他捆起來扔到了倉房裡。
錢寧並不清楚這一切的過往,甚至連焦榕這個名字,他也是費了半天氣力才回憶起來到底是誰。見連這樣的小角色都被皇帝挖掘到了,就連一點僥倖心理都沒了。
“義父,這事是兒子不對,我不該貪圖焦家送的那點禮物,就想冤枉一個無辜的好人,孩兒知錯了。請義父責罰,至於阿杰的事,那是他的問題,我不管了,全由義父發落。”
“貪圖禮物,那不是問題,你們是我的部下,收點禮物,也是情理之中。”正德語氣平淡,“你們這些人跟著我,無非圖的就是榮華富貴,封妻廕子麼,這些我懂的。如果我給不了你們富貴,又有什麼資格要求你們對我忠誠。所以貪點銀錢,這不是問題,哪怕害點人也不是什麼不可饒恕的罪過。但是害錯了人,這就是問題了,你惹錯人了。”
他用手一指楊承祖“他爹在宣府救過我,這事當時你是在場的,朕的救命恩人之後,在你眼裡,就是可以隨便害的?”
錢寧的臉色連變幾變,越發覺得這一關難過了。正德既然認了楊承祖這個救命恩人之後的身份,自己這一把可真做錯了。
楊承祖現在精神不錯,可是那一身的傷,無論如何也是蓋不住的。就這一身血痕,就是自己活的罪證,正德每看他一次,就對自己的怨恨增加一分,這人坐在那,就是自己的罪證。
按說到了南鎮撫司,基本就沒了活路,即便沒問題的錦衣,到最後也會變成有問題的。可是他捱了這麼多鞭子,打的皮開肉綻,怎麼精神還那麼足?如果這個人真的死在南鎮裡,這事其實倒好辦了,可是眼下這人不死,自己倒是不大好脫身了。
他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