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承祖的文名越來越響亮,不知是多少安陸名門閨秀的夢裡人,她身上的壓力自然也越來越大,不過作為孫交的女兒,她自信有把握應付這種局面,這一仗的贏家註定是自己。
時令已接近端午,儀衛所衙門內,楊承祖穿著官服,手中拿著塘報,正在唸叨著戰爭的最新進展。而旁聽的,除了儀衛司的一眾軍官外,還多了一個身體單薄的年輕人:蔣大郎。
經過王府保衛戰之後,他不再對楊承祖隱瞞身份,直接承認了自己就是興王世子。楊承祖表演了一番不勝惶恐的戲碼,對方也表現出了足夠的雍容與大度,接下來就是君臣盡歡,大家依舊保持著這種來往。
按著世子的要求,希望在其他人面前繼續保持蔣大郎的身份,不想被區別對待。自己想和楊儀正做兄弟,而不只是做君臣,楊承祖的表現,也確實是把他當做了陸炳的兄弟,也就是自己的兄弟。除了應有的尊敬外,並沒有過度的恭維。
這種尺度拿捏讓朱厚熜心內頗為受用,覺得這個大臣是自己靠著人格魅力籠絡而來,與自己的身份無關。
眼下江南第一等的大事,就是對寧王作戰的戰局,像是這種塘報,是楊承祖從知州衙門拿過來的。分析戰局,大家揣摩戰爭走向,對下一步的戰爭進行猜測已經成了王府中人的樂趣之一。
今天看著他手中的塘報,朱厚熜關切的問道:“楊兄,如今戰局如何?是否就像你之前說的那樣,官軍不日就會克復全境,一戰成功了?”
第四百六十七章帝師(二)
在春季到來之後,朝廷的大軍終於和順德軍打了一仗,這差不多是能決定整場戰役走向的決定性會戰,不過其過程卻乏善可陳。裝備精良,卻是由江湖草莽以及抓來的農夫組成的順德軍,根本沒有和官軍決戰的勇氣。在經歷了數起領兵官反水的事之後,寧王不再相信他的將領,而是用自己的子嗣、儀賓以及親屬充當領兵官。
可是這些領兵官並不善於指揮作戰,在這種大規模的戰場上,這些將軍全都陷入了混亂,不知道該如何指揮。戰爭的結果就是雙方交手不久,順德軍就被打的落花流水,寧王的旗幟又被風吹斷,順德軍莫名其妙的開始反水、瓦解,最後就是逃亡。一場本該轟轟烈烈的戰役,變成了草草收場,想來正德天子也會有未能盡興的遺憾。
順德軍一敗塗地,朝廷軍隊繳獲軍資無數,順德軍殘部一路潰逃,進入南昌固守。南昌作為寧王就藩之地,算是他用心血打造的要塞,加上手裡有先進的火器進行防守,並不是一座容易攻略的城池。之前王守仁曾經帶兵攻打過南昌,但也只是牽扯了寧王部隊的精力,並沒能順利破城。
是以這次朝廷大軍對南昌的圍攻,大家普遍的觀點,都認為會是一場曠日持久的攻略戰。還有人根據情報推算出南昌的存糧可以支應半年以上,在彈藥和糧食用盡之前,沒人認為朝廷能攻下南昌。
朱厚熜府中有專門的紀善,也就是教導王儲的教師,這些人都是飽學宿儒,學識淵博之人。按他們的分析,這場戰爭也會持續數月乃至一年之久,甚至他們從極限的角度考慮,認為南昌可以守兩年左右。
不過楊承祖是唯一對此持反對意見的,他堅定認為,這場戰鬥持續的時間不會太長,一個月已經是戰役的極限。由於世子和他走的近,這小半年的時間裡,幾乎每天都會過來,跟楊承祖對很多問題進行交流。
這種交流越來越像是學與教的關係,那些本來承擔教授之責的紀善,自然對出來誤人子弟的楊承祖有許多不滿。是以這次戰役的走向,也就成了兩下的一場較量,到底誰是不學無術,正好可以拿這次的事當作試金石。
楊承祖屬於在安陸小有名氣的文士,也就不會有人白痴到上門向他挑戰,透過比試來決定誰的文化更高,誰更適合教授世子,遊戲不是這麼個玩法。紀善們連向王妃告狀都不能,只能在袁宗皋那裡告一些狀,再接下來,就是在一些問題上希望世子真正看明白,誰才是真正的有識之士。
朱厚熜本來也是支援紀善們的說法,南昌被寧王經營多代,堪稱寧藩的基本盤。據說起事之後,還在南昌城外修築了許多小型堡壘,以小堡壘拱衛主城,堪稱是銅牆鐵壁固若金湯。
再者寧藩軍中有巧手匠人制造的精巧火器,在之前的戰鬥裡,這些火器已經給官軍制造了許多麻煩,在這種防禦戰裡,這些火器必然發揮巨大作用。說不定每一寸土地,都要用人命來換,這樣的仗,怎麼可能在短時間內打完?
楊承祖將手中的塘報大聲宣讀出來,上面的訊息是官軍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