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
這頂天立地的漢子被嬌小女子一罵,居然紅了臉,囁嚅半晌,終究只是短聲道:“是小的辦事不利,請小姐不要生氣。”
沒想到他這一聲,卻招下施小葉的眼淚,少女紅著鼻頭嗚咽:“我今年已經十六了,爹爹忙著給我相親,那些個世族公子都是草包,我看見他們就煩!昨日第一眼看到那位公子,我就……你是不是成心不想幫我找到他……”
施固威一見小姐的眼淚,心都化了,連忙道:“不,小姐,我找到了!他就是做木雕的那個人……”
施小葉眸光閃亮,抹了抹淚痕,聲音像吃奶的貓兒:“你說真的?”
“真,真,千真萬確!”
(四)
一連打了三個噴嚏,鍾了莫名其妙地揉揉鼻子,放下手裡的書卷去院中透氣。
廊前的芭蕉已經長得格外好了,碩大的碧葉似一面面玉扇,再等幾場急雨,與牧舟在房中靜聽雨打芭蕉,便更好不過。
正漫無邊際地遐想著,突聽外面馬蹄聲響。鍾了開始以為聽錯了,這裡遠離鬧市,哪裡會有車馬經過?轉念間,大門已被撞開,一匹高頭俊馬昂揚著踏進庭院。
馬上坐著一個十五六歲的清俊女子,下巴高高抬著,睥睨傲物。
鍾了愣愣看著眼前奇景,愣愣問:“你們是誰?”
施小葉也愣了,她低頭看施固威,後者更加一頭霧水,嘀咕著:“那人確實是住這裡的啊。”
施小葉撇撇嘴,同性從來相輕,她帶著挑剔的眼光打量起眼前的女人。
只見蕉旁閒立的女子一身丁香色襦裙,與那翠綠的蕉葉相得益彰,未挽髮髻,顯出不同於少女的雅靜韻意。黛眉似月,微蹙而生嗔,明眸如泉,不動而有情。
同來的家丁一眼就看得呆住,連從來不屑於女色的施固威也不免多瞧了幾眼。
施小葉朝他惡狠狠地咳了幾聲,氣極敗壞地問:“這裡是不是有一個刻木頭的人?”
刻木頭的人?
鍾了足足反應了一會兒,才明白過來,哭不得笑不得:“……是,他出門去了,閣下是何方貴客?”
施小葉柳眉高揚,不答反問:“你們什麼關係?”
“他是我相公。”
只一句話,驚得施小葉差點從馬上摔下來。
她心心念念,千想萬想,就是沒想過這位公子可能是有家的!在她的觀念中,這樣俊朗不凡的人理應是屬於她的……更糟糕的是,她上看下看,死活挑不出對方半分毛病來!
跨下馬好像急欲與主人分憂,也跟著躁動起來。
施固威趕忙勒緊韁繩,趁機對施小葉道:“既如此,小姐我們回去吧。”
“憑什麼!”施小葉也不知哪裡來的一團火氣,舉起馬鞭指向鍾了,“你們把她給我帶回去!”
施固威急道:“小姐不可胡鬧。”
他倒不是怕別的,而是那男人的眼神讓他記憶猶新,若真做出綁他妻子的事,後果恐怕難料。
可施小葉天不怕地不怕,一心想著她的如意郎君,冷冷道:“我說怎樣就怎樣。”一揚眉頭,“你,是乖乖跟我們走,還是讓我們綁回去?”
鍾了斂睫瞥向印在石板上的馬蹄印,手掌無意識護在小腹前,“看小姐不像惡人,恭敬不如從命,我隨你們走一遭。”
(五)
施家的人對鍾了還算客氣,畢竟是大戶人家,商人重在言利,做不出殺人放火的勾當。
施固威親自將人帶到一處小舍,舍中簡陋,止有一張窄木板床和一些零星雜物,好在還算乾淨。鍾了環視一週問:“這就是我的住處了?”
施固威未料到這小小女子敢主動與他問話,遲頓地應了一聲。見眼前之人安靜嫻雅,不畏不懼,又不由生出幾分敬意,拱了拱手道:
“這位夫人,今日之事是我家小姐一時魯莽,委屈了您,您放心,小姐她絕無惡意,在下會勸說小姐,讓小姐回心轉意。”
鍾了沉吟片刻,“多問一句,貴府小姐可是惦念妾身外子?”
施固威一愣,不知如何做答。
鍾了卻不以為意,連神色都沒什麼變化,只道:“罷了,煩勞總管幫我轉告小姐,她若願意聊聊,可以隨時找我。”
施固威應聲而去,而後是房門落鎖的聲音。
鍾了撫著肚子,慢慢在床上坐下來。
這廂施小葉聽完施固威一字不差的轉述,怔了很久,突然一拍桌子,氣憤地叫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