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卿鸞伸手接過玉佩,仔細打量了一番,見這玉佩色澤瑩潤,質地通透,瞧著果然好玉,便說道:“我看這玉模樣不錯,材質也好,只是不知是否真的有那麼靈驗?”
那掌櫃笑道:“公子是指這鴛鴦石於男女情愛上的功用吧?”
宋卿鸞道:“不然呢,只羨鴛鴦不羨仙,它既然叫做‘鴛鴦石’,掌櫃的這不是明知故問麼?”
那掌櫃道:“但請公子放心,我這些‘鴛鴦石’皆在月老廟裡受過供奉,只要佩戴玉佩的兩人,彼此間心意相通,則必定會得月老庇佑,恩愛一世,白頭到老。”
宋卿鸞搖頭笑道:“若這兩人原本就心意相通,恐怕不必月老庇佑也能白首偕老吧?這可沒甚什麼稀奇。”
“那公子的意思,是要如何呢?”
宋卿鸞笑道:“若是這兩人原本貌合神離,同床異夢,戴上玉佩之後卻能對彼此忠貞不渝,不離不棄,那才算稀罕呢。”
那掌櫃搖頭道:“‘鴛鴦石’可不是‘迷魂湯’,沒這麼大本事,改變人心志這等事,還是做不來的。恕小人無能為力了。”
宋卿鸞聞言冷笑道:“好笑,我不過隨口一問,又沒求你幫我什麼,你這口氣,倒像是認定我們之間有間隙似得。實話告訴你,我們好得很,你這什麼‘鴛鴦石’,於我二人而言,不過錦上添花罷了。”
那掌櫃仔細打量她神色,笑眯眯道:“既然如此,公子又何來有此一問呢?眼下這般,倒像是被人戳了痛處。”
宋卿鸞聞言冷哼一聲,挑眉道:“怎麼,我樂意,你管得著麼?”轉而卻又問道:“敢問掌櫃今年貴庚,可有婚配?”
那掌櫃如實道:“二十有六,尚未娶妻,怎麼?”
宋卿鸞聞言便故作姿態地將他打量一番,嗤笑道:“你都這般年紀了,還未婚配——那就是了。我看你面相十分刻薄,只怕命中註定,這一生孤獨無伴。你所謂的那個我的‘痛處’,即便你此刻想要領受,恐怕也還不能夠吧。”
那掌櫃無奈笑道:“好了,方才小人多有得罪,還望公子不要見怪。公子這般尖牙利齒,我可比不過。那一對鴛鴦石就請公子收好,無論公子心中所想究竟如何,我都在這祝公子心想事成。”
宋卿鸞笑道:“這還像句人話。”又倒出一把金葉子拍在桌上,帶著那對玉佩轉身離開了。
宋卿鸞離開這家玉石店面,正要往街上走,不意側目往旁邊看了一眼,見是一個書畫鋪子,放在之前她必定是要進去逛的,眼下卻沒甚麼心思,想著已經逛了有一會了,此刻還是先找到太傅才能安心,否則心不在焉的,也沒甚麼意思。這般想著,正欲走開,卻忽然聽到那書畫鋪子中傳來一道極溫潤疏朗的聲音:“這字畫怎麼賣?”這聲音再熟悉不過,宋卿鸞心中一喜,連忙循聲走近,見那鋪子靠西一扇屏風旁正立了兩人,一人作小廝打扮,生的虎頭虎腦;另一人……宋卿鸞心中一動,那彷彿精雕一般的側臉,不是段堯歡卻又是哪個?
宋卿鸞慢慢走近,那人卻毫無察覺。宋卿鸞見他全神貫注地盯著眼前字畫,片刻後又拿起其中一幅展給身旁的小廝看,問道:“觀言,你說這幅雪山歸遠圖青未會喜歡麼?”便微微皺了眉,有意放輕腳步。
小廝摸了摸腦袋,嘿嘿笑道:“莊少爺的喜惡若是連少爺都不知,小的豈會知曉?”
那人笑道:“那便就這一幅罷。”一面吩咐小廝付錢。
宋卿鸞從他二人的對話中隱隱聽出不對:怎麼原來那個小廝是太傅的人麼?此行明明只有我二人一同前往,他何時又帶了個小廝來?何況王府裡的人不都稱呼太傅為‘王爺’麼?怎麼這個小廝倒改口稱他作‘少爺’了?這般想著,她人已經愈走愈近,那人的側臉已近在咫尺,確實是段堯歡無疑,宋卿鸞躊躇不定,正要開口試探,卻又發現一處異常:不對,太傅早上穿的明明不是這件衣服,他沒道理在與我走散後一個人返回客棧換了衣服,再若無其事地出來逛這書畫鋪子啊。她正想得入神,不防有人從外面急匆匆地走進來,一不留神撞上了她,她受這股力道衝撞,站立不穩,頃刻間向前倒去,卻正好撲在那人身上。那人連忙將她扶起,關切道:“這位公子,你沒事罷?”
宋卿鸞恨恨道:“沒事!”一面迴轉過身子,四處巡視方才衝撞她之人,發作道:“哪個不長眼的,活得不耐煩了麼!還不趕快滾出來,讓我……”卻忽然省起方才那人好像稱呼她為“公子”,一時也顧不得追究什麼衝撞不衝撞了,連忙轉過身去看他,不想正好同他目光相碰,宋卿鸞心中一驚,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