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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部分

他或許在那一瞬間,有希冀過錦秀留下一個孩子代償他的九兒。但終究是沒有。楚鄎在離去後親手毒死了這個女人,沒有忍心讓她受凌遲或烏髮覆面、米糠塞口的痛苦,但也沒有給她留下機會再禍亂王朝,他自己造的孽,他自己清理乾淨。

錦秀沒有立嬪妃墓,只在西郊萬禧陵園外的土丘上埋了個冢。幾年後,人們從旁路過,也只看到一塊孤零零的石板牌,上頭刻簡陋二字。江氏。沙土塵揚,誰人知這底下埋著個曾覆手後宮朝野的奸…妃,還有她腹中二個月的遺骨。再幾年,墓也被人撅了,有聽說還鞭笞了,是外頭遊歷回來的宋家大公子乾的。不過沒怨沒仇的,人堂堂一個駙馬爺幹這缺德事兒幹嘛?

宋玉柔也不認。

光陰如白駒過隙,在紫禁城的紅牆黃瓦下荏苒而過。那一年裡發生了許多事,五月底老太監張福過世了,享年七十八,皇帝尚在病中,許多事都交與東宮太子去辦,楚鄒在宮外給予了全身厚葬。

九月老二楚鄺的侍妾春綠生產,生下一個六斤八兩重的白胖小子,張貴妃長舒一口氣,於這年的十一月辭世。楚鄒不計前嫌,一切禮數皆按照貴妃之制給予發喪,陵墓在帝陵的右側,左側是早年仙逝的皇后。

這件事使得二公主與楚鄺兄妹倆在心中記了楚鄒很大一個情。皇帝雖未置言,但這樣的結果,應也符合他心中的意願。

臘月冬雪紛飛,轉瞬迎來梨花初綻,紫禁城的宮牆下探出綠葉,清風吹拂著人臉,陰暗拭去,萬物復甦。

三月的這天,楚鄒牽著三歲的兒子,一襲靛青蟠龍袍卷著晨風,從鹹安門過嘉祉門,繞過吉祥門往東一長街走。

楚忻呆頭愣腦地跟著跨進遵義門,抬頭便看見養心門前兩頭金黃的銅獅子。他尚未看過癮,楚鄒牽他進殿裡,叫他學著自己撩袍服跪下。

對楚昂道:“東宮始於殷周,太子與正妃陰陽制和,今兒臣適婚娶之時,當擇賢女與配。高麗王義女陸梨,性溫良敦厚,品貌出眾,已與兒臣育有三子一女,兒臣請立其為太子正妃!”

彼時楚昂正埋頭寫字,聞言便抬起頭來。在這一年裡,他因著咯血咳嗽,朝政多在沉默中交與這個兒子打理。便父子情已回不到從前,只是敬著這是母后生前眷愛的男人,楚鄒雖依舊與皇帝冷戰,但平素給請的太醫、該供的補養上品,皆是從天南海北弄來的。只是楚昂因著心中積鬱,始終難能好轉,即便是一個人坐在錦椅上書法描畫,也坐不了長久時間。

那明黃的匾額下光影清寂,映襯著楚昂稜角分明的臉龐,四十六歲了,依舊是雋朗的,可鬢間卻已見三兩道霜絲。

俯看著下方的兒子,再略過一旁兩眼珠子烏黑亮的小崽子,又想起天欽十六年的元月,一硯臺砸向楚鄒肩頭叫他滾的一幕,面目便微微隱愧。和他想的沒有錯,這個幼年天馬行空、頑淘不羈的小子,他對於朝政的把控遠遠超乎自己,不像自己年輕的時候,因為左右猶豫而拿捏躊躇,他果絕的手段叫朝廷上下忌憚,然而開明的獎懲亦叫人貼服。他終究是勝過了自己。

楚昂默了一默,便啟口答:“允。”

楚忻仰頭打量著天花,看那氣勢磅礴的金龍藻井,還有肅穆的匾額和柱子,他的眼睛便被吸引了去,從此對這裡產生了莫大的興致。聽見上頭穿龍袍的那道雕塑說“允。”

他就也雙手匍匐在地,畢恭畢敬地學了句:“允。”

第220章 『壹壹壹』太子妃冊封

天欽十八年三月十三; 庚寅日; 上諭禮部曰:“婚姻乃正始之道,風化之原,自古聖帝明王莫不以為重。皇太子年逾適婚,禮部其會翰林院查議婚期。”

五月端午祭祀一過; 乙酉日太子大婚。是日早,楚鄒受醮戒訖,至午門外搭起的禮篷中,換上最尊貴的皮弁首服,冠插金簪; 兩系朱纓; 綬綴珠玉寶石,端得是個儀表堂堂。時辰到; 贊引跪請升輅,儀從隨侍與禁衛軍在前開道,紅妝十里; 一路從長安門至大公主府迎親。

陸梨因為京中沒有孃家; 是在大公主府出嫁的。以高麗王世子李仁允義妹、意即高麗郡主的名義,同時又是孝慈敬皇后跟前李嬤嬤的養女身份; 在頭三天便與李嬤嬤暫離出宮; 住進了大公主府。

丑時一過天還不亮就起來上妝,說來她對上妝似乎天然通竅,自五歲在坤寧宮看見楚湘紅妝出嫁起,打那就迷上了胭脂水粉兒; 這些年都是自己動手,還是頭一回讓人代勞。

皇太子妃受冊時形制與皇后相對,東廂裡嬤嬤婢從三五來去,先給清潔了膚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