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傍晚陸梨便正式搬進了楚鄒的鹹安宮,在此直到她的身世被拋光於眾前,兩個人如膠似漆地做了八…九天的小夫妻。
剛進宮的宮女沒甚麼家當好收拾,兩床薄褥子搭幾樣洗浴盆子,再有一包袱衣裳,叫小榛子和小翠一道過去一趟,這就給拿來了。死人的鹹安宮廢置空屋不少,夜裡風中也似能聽見悽悽的詭聲,便給安置在沈嬤嬤的下排房隔壁湊個人氣。可沒把沈嬤嬤樂呵得眉眼含笑,聽說這次指給四爺還是長公主親自開了金口的,這丫頭不學她母親,是個貴命的好丫頭哩。
但那屋子楚鄒可一回也沒讓陸梨去睡過。八月一到宮中便去了涼蓆,楚鄒寢間裡到底換上了簇新的軟褥,他往床內添了個枕頭,在搬進去的當天晚上就纏著陸梨與他做了第二回夫妻。
燭火透過簾帳打著朦朧的光,那織著藍錦的被子下勾勒著他修長的身軀,他把陸梨秀雅的腳踝牽制著,只是孜孜不倦地往她溫柔裡侵犯。好像天生就該是一對子相愛相殺,除卻最初那次的水火不容,隔幾天後的再來便只是剛開始有艱難,後面便都是好如渾然為一了。那深夜裡他不肯放她好過,四周靜悄悄地也聽不見什麼聲息,他把木頭架子震得厲害了,那詭秘的海潮便掩也掩不住,聽在兩個人的耳朵裡都赧紅著臉羞人。
怎麼就能那麼誇張呢,她對他的反應也未免敏銳得過分。
楚鄒叫她低下頭看看自己與他,陸梨哪裡敢細看。楚鄒便貼著陸梨的耳畔,用清澤的嗓音霸道地低語:“真不知這宮裡哪個奴才生了你這尤物……小蠢瓜兒麟子,爺便是再百摧不折,這條性命也早晚要喪在你手裡!”
陸梨被他顛簸得連枕頭都落了,一幕青絲漫漫散灑在腰際。那光影朦朧中,楚鄒英俊的臉龐上容色迷離又狠勁,叫她滿心愛眷不已,叫她不聽使喚地把柔軟往他那兒上熨帖。楚鄒那時說她是妖精,可他自己卻像是一條貪心的蟒狼。陸梨想起小翠的話,怎莫名記起乾西所大火中聽到的太監嘀咕,她彼時可不相信那謠言,實在是幼年太卑微。便只嬌虛著拿話兒嗔楚鄒道:“爺怎知就是奴才了?萬一是個妃嬪呢。爺這廂對我做著壞事,萬一爺成了梨子的兄長可怎麼好?挨千刀萬剮。”
但那謠言當年埋得深隱,皇子一輩的爺兒是無從得知的。孫皇后約束得緊,使得楚鄒自小受著最為苛刻的天家禮教,莫說連一個小太監都無法忍受,更何況是堂系長幼。壓根就是莫須有!
那床帳子朦朧輕蕩著,把陸梨愈發嬌美如暈綻,一切的點滴都叫他被誘惑得裕罷不能。楚鄒懊惱又愛戀不已,唇齒便懲罰地覆上去:“叫你再說些不著邊際的?若真是隆豐的遺女,爺此刻也須先做死你,回頭你便將爺殺了了斷吧!”
“爺,嗯……”欺得陸梨毫無防備地扣緊他肩膀。
在謖真王與完顏嬌進宮的前幾天裡,楚鄒除卻上早朝與下午去聖濟殿讀書閱卷,整夜便都與陸梨廝守在一處。那空曠的舊宮梁下,紅木雕花的澡桶子裡有過他們的旖旎痕跡,貼著牆角的暗影裡亦留下過他的喘息與她的嚶嚀,他們在簾帳內迷茫試探,隔著門做著青春年歲所有能想得到的放肆,是以為羞卻並不以為恥,只因著遲來的深愛。
楚鄒給了陸梨太多的極痛與歡,他所有在人前隱匿起的壞都只是對她一個表露。那無人聲的夜半,他甚至把她放坐在桌案上,鋪了張畫紙然後將她欺負,用她留下的痕跡在紙上繪了張畫。那落英繽紛流水無歸,楚鄒把它取名叫《春美圖》。畫得真是惟妙惟肖,初秋的天,他把它赫赫然地掛在正中的影壁下,小九爺過來了也不避諱,到底局外人看不懂,還站在畫下對他的工筆滿目崇拜。
如果不是後來楚鄒離開了,帶著討梅和小翠去了江南。陸梨一個人回過這座人去殿空的寂寞廢宮,她險些都要以為那短短長長的七八天,原是他們無意中穿梭了時光,彼此臆構出來的一場夢呢。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啦!通宵到現在,本來想一口氣寫到錦秀的孩子,一看字數,還有一千六,於是只好放到下章了(掩面)
第170章 『陸叄』海棠花開
世間之情之慾有千般萬化,有些單純止乎於情,亦有純粹關乎於欲。楚鄒想,他對陸梨的應該是那至美至醇的愛情吧。
因愛情催使人對生活充滿鬥志; 更激發了骨髓深處對於權力的渴望; 只因想要能給她更好。那段時間的楚鄒很是刻苦和努力; 每天天剛朦朦亮就一路從西北角繞出內右門外去等早朝。
卯時日始破曉; 奉天殿前按例要升朝; 朝臣們總是在寅時天不亮就得動身進宮。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