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他站在這裡,總覺得有些奇怪,霎時臉上微微發燙。
“春曉姑娘。”
“嗯?”
聽到這清潤的嗓音,春曉忙抬頭,對上他一雙波瀾不驚的狹長眼眸,不知為何,平日他總是溫溫和和的,這會兒看上去,雖也是溫和的,可總覺得有些隱隱的壓迫。她道,“何公公?”
何朝恩靜靜望了一眼外面,開口說:“瞧著雨勢,不會下太久,待雨小些了,勞煩春曉姑娘回趟鳳藻宮,替皇后娘娘帶些換洗的衣物來。”
剛才娘娘的確有些淋溼了……
春曉點點頭,對著何朝恩道:“還是何公公細緻入微。”
原以為依他謙遜的性子,定會繼續回話的,沒想到之後就沒有再說了,而是靜靜看著外頭,身姿筆挺頎長,猶如翠竹。春曉一愣,便抬頭看著外面,果真如他所言,這雨開始慢慢的變小了。
……
御書房側殿,明黃色的床帳垂落在側,拔步床上,蕭魚輕輕翻動身子,卻很快便一隻佈滿傷疤的麥色手臂撈了回去。蕭魚懶得再動,只與他緊緊貼在一起,累得昏昏沉沉。
凌亂的髮絲貼在臉側,泛著微微潮意,臉頰是情`欲後的酡紅,嬌豔的猶如外面被雨打溼的牡丹。
一隻手抬了起來,貼在了她的臉上,拇指指腹輕輕摩挲著她微蹙的眉心。
薛戰看了她很久。他自問疼愛她,寵著她,未料她卻一直都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薛戰湊過去,在她眉頭輕輕吻了一下,然後將她牢牢的抱在懷裡。
終於覺得踏實,與她一併閉上了眼睛。
蕭魚睡得沉,等她醒時,已經是第二日了。睜開眼,攥著被角看著帳頂,蕭魚細細回憶昨日的畫面,只覺得唯有在那樣不理智的情況下,她才會由著那蠻漢胡來……
但總歸,這個矛盾開始緩解。
蕭魚彎了彎唇,自榻上起來,守在外面的春曉很快就進來,替她更衣。梳妝罷走到外面時,便看到何朝恩守在那裡,見著自己,何朝恩行禮道:“皇上現下正在上早朝,早膳已經準備好了,娘娘可要先用?”
昨夜她還沒感覺,這會兒起來,雙腿發軟走起路來都有些不舒服。
留宿御書房,總覺得有些便扭,這會兒自想早早的離開,不想多待了。便說:“不必了,本宮回鳳藻宮用吧。”
何朝恩道:“也好,還請娘娘稍等片刻,小的這就命人去準備鳳輦。”
御書房離鳳藻宮並不遠,走幾步就到了……
只是蕭魚忽的想到了什麼,現下她雙腿發軟,的確有些走不了路。她看了何朝恩一眼,不知道他是出於尊重還是這個原因……不過蕭魚自幼出入皇宮,雖知男女有別,卻從來不將宮裡的太監當做男人的。
何朝恩又不是男人?
蕭魚點頭,這會兒面上也並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昨日蕭魚被皇上留在了御書房,春曉又過來拿了蕭魚換洗的衣物去。這意味這什麼,自然都是心知肚明的。
是以元嬤嬤老早便讓御膳房準備了蕭魚最愛吃的早膳。見著鳳輦落下,上前將蕭魚扶了下來,與她說:“早膳都準備好了,就等著娘娘您回來。”
蕭魚嗯了一聲。昨日她跟著那蠻漢胡來,累得連晚膳都沒用,又被折騰的死去活來,早已是腹中空空。
隨元嬤嬤進去,落座,棗兒粳米粥,銀芽雞絲,鮮蘑菜心,牛乳菱粉香糕,翠玉豆糕,百合酥……都是她喜歡吃的。元嬤嬤拿著青花纏枝紋瓷碗,替她盛了一碗粳米粥遞了過來,與她說:“早上國公府傳來訊息,大少奶奶生了個小公子,母子平安。”
蕭家添丁,蕭魚的眼睛登時亮了。
她笑容燦爛,這會兒才情不自禁露出幾分妙齡少女的活潑嬌態來,語氣輕快的說:“我要當姑姑了。”
元嬤嬤點頭,繼續道:“至於大公子,雖說此事還要繼續再查,可沒憑沒據的,不好無緣無故的扣人,昨夜便回府去了。”只要是沒有做過的,也不能白白的扣上這頂帽子,總說是暫時安全了。
想到了什麼,元嬤嬤低聲的問,“娘娘,那皇上他……”
他什麼?蕭魚臉上有些不自在。昨日是太擔心她兄長的安危,所以根本就沒有想這麼多,事實上她也的確害怕薛戰會因她遷怒她兄長。父親壽宴的那日,羅氏就和她說過,興許這薛戰對她存著幾分真心,既然如此,他要的就不單單是一個賢惠大度的皇后了。
他必然也是想要她傾心相待的。
昨日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