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嗓音微微一挑,繼續道:“你第一次見鳳瑤,是被瑞侯舉薦。如鳳瑤那般人,何能對男人起興,是以,若她用軟的,自是行不通,而你柳襄倒也極有眼力勁,心思精明,既是軟的不行,那便用硬的,待以頭強行撞得殿中大柱,頭破血流,你柳襄,便是以如此狠烈卑微之姿,強行入住在了宮裡。呵,容傾雖是栽培了你,教你武功教你媚術,但若論計謀與心思,容傾自然是及不過你。至少,你柳襄知曉什麼時候該做什麼,什麼時候該妥協什麼,你一直活得通透,倒也是,比那許儒亦還要活得通透。”
柳襄面色越發複雜,他終是抬眸朝顏墨白望來,滿面發緊,“大周皇上過獎了。只不過,這一切都是往事罷了,且柳襄如今對長公主也並無它念。但柳襄卻不知,今日大周皇上會與柳襄說這些,柳襄倒是想問,大周皇上如此,是為何意?難不成,這幾日柳襄皆是安分,但今日不過是為長公主與你做了頓膳食,便再惹大周皇上不悅了?”
嗓音一落,複雜重重的面上再度染上了一層戒備。
顏墨白並未立即言話,唇瓣上的薄笑仍是淺淺的勾著,整個人懶散自若,平靜從容。
他修長的指尖微微而動,慢條斯理的把玩兒著手中的茶盞,似是全然無意回話,柳襄越是等待,心底便越是發緊,待得半晌後,他終是忍不住再度道:“大周皇上有何話便直說便是,倘若要殺柳襄,至少,也得給一個殺柳襄的理由,讓柳襄死得明白。”
顏墨白眼角一挑,那雙漆黑如玉的瞳孔再度落回了柳襄面上。
“誰說朕有心殺你?”他不答反問,“若非朕之容忍與勸說,你早被鳳瑤遣返。再者,朕要對付一人,便從來不喜與人廢話。”
柳襄眉頭一皺,心思層層起伏,待兀自沉默片刻,再度低沉著嗓子道:“既是如此,那大周皇上此番之為,又是何意?莫不是,僅是想拆穿柳襄的一切心思,讓柳襄無地自容?”
顏墨白輕笑,目光緩緩從柳襄面上挪開,懶散自若的凝向了不遠處的雕窗,待得漆黑的瞳孔將那雕窗掃了兩眼後,他才薄唇一啟,慢騰騰的道:“你心思精明,武功不弱,對鳳瑤心無異樣,是以,朕之意,是要你日後待入了大英之後,對鳳瑤寸步不離,守護於她。”
柳襄猝不及防大怔,連帶瞳孔都抑制不住的驚愕顫抖開來。
顏墨白落在雕窗的眼睛微微一眯,瞳底有微光與決絕滑過,繼續道:“無論何時,都得將鳳瑤護住,但若朕性命有危,那時,你必得敲暈鳳瑤,務必,強行帶走她。”
心思太過起伏皺縮,一時之間,連帶面色都開始微微的發白起來。柳襄滿目不可置信的朝面前之人凝望,全然不敢相信方才自己聽到的一切。
這顏墨白不是極為強勢麼,不是極為傲然麼,不是自己的東西從不讓任何人觸碰麼,怎突然到了此際,他竟會如此認真決絕的將長公主託付給他!
他震撼的朝他凝著,面色與目光層層的變化,說不出話來。
待得周遭氣氛沉寂片刻,顏墨白終是再度將目光落到了他面上,滿目深邃的凝他,薄唇一啟,再度道:“朕方才之言,你可記下了?”
這話突然捲了幾許威儀與脅迫。
柳襄終是緩緩的回神過來,忍不住嚥了口口水,隨即薄唇一啟,極緩極緩的問:“大周皇上如何會將此等大事交給柳襄來做?大周皇上不是極愛長公主嗎,你會捨得將長公主讓柳襄來守護?再者,便是你身陷有危,也可遣大周精衛護長公主離開,又如何,會將一切寄託在柳襄身上?”
“朕都未將天下放入眼裡,但卻獨獨,擔憂她會受傷,會執拗的隨朕火海沉浮。有些事,不該她來承受與精力,朕心思太遠太雜,在畢生之願未能達成之前,朕並無太多精力護她。”
柳襄目光越發起伏,“便是如此,大周皇上也可遣大周精衛來護長公……”
“大周精衛護不住,更沒膽量與鳳瑤對抗,危及之時,人心惶惶,誰人若阻攔鳳瑤,鳳瑤定六親不認,是以那時,大周精衛攔不住鳳瑤,也沒那本事攔她,除了,你柳襄。你武功在精衛之上,身無牽掛,不必擔憂朕之安危,加之性情圓滑,死纏爛打,不懼鳳瑤震怒,也只有你,能在危難沉浮之際,心思鎮定的敲暈鳳瑤,徹底,帶走她。”
柳襄袖袍中的手驀地發緊,面色越發而白,心底的起伏之意越發劇烈澎湃,整顆心也莫名的厚重得難以附加。
“大周皇上就這般信任柳襄?你可要知曉,柳襄雖身無大志,但對長公主也極是有心,你就不怕,柳襄會徹底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