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漏偏逢下雨,而今要攻大英,卻遇了急雨,不得不說,這運氣,著實是略微背了些。
只奈何,天氣如此,自然也改變不得什麼,鳳瑤忍不住稍稍裹了裹身上的衣裙,抬頭朝顏墨白望來,猶豫片刻,正要再勸,不料話還未脫口而出,顏墨白便已轉眸朝她望來,恰到好處的出了聲,“我們進去吧。”
短促的幾字入耳,鳳瑤到嘴的話瞬時噎住,心底也莫名的鬆了口氣。
她忙朝他點點頭,顏墨白則勾唇朝她笑笑,隨即不再耽擱,捉緊了她的手便轉身過來,緩步朝屋門行去。
待在屋中坐定,船身越發搖晃,似要船翻,周遭海浪聲拍打劇烈,那濃厚的浪花也濺到了船上,噼裡啪啦的似要砸碎船屋另外一側的雕窗。
鳳瑤心底發著緊,面色也發著沉,渾身也稍稍而僵,著實不知後面等待他們的,究竟是什麼。
卻也正這時,門外突然有柳襄的嗓音道來,“大周皇上,長公主,晚膳已備好,此際可要端進來了?”
晚膳……
短促的二字驟然在心底極是鮮明清晰的印下,鳳瑤下意識抬頭朝雕窗望去,則見落在窗上的光線極是暗淡,不知是因天色本是晚下,還是因黑雲壓頂之故。
她神色微動,眉頭抑制不住的越發緊皺,待得片刻後,不待她言話,顏墨白便已平緩無波的出了聲,“柳襄,進來便是。”
這話一出,門外便恰到極是迅速的迎來柳襄的嗓音,而後片刻,不遠處的屋門被緩緩推開,瞬時,一道道凜冽驟風陡然自門縫內猶如洪水般洩了進來。
剎那,周遭沉寂的空氣頓時被冷風掃蕩一空,寒意逼來,突然之際,鳳瑤猝不及防的打了寒顫。
柳襄迅速踏步入屋,而後極是靈巧的轉身合上了屋門,一時,那凜冽波動的冷風終是驟歇了下來,鳳瑤本是涼薄的身子,也終究是再度稍稍的緩和過來。
她下意識的抬頭朝顏墨白望來,仔細將他打量,他則似是全然知曉她的心思,轉頭便徑直迎上了她的眼,笑得雲淡風輕,“我無事。”
他溫柔平緩的回了話,似是當真不曾被方才那股凜冽的寒風冷到,整個人面色分毫不變,淡定自若。
眼見他著實無任何異樣,她才稍稍將目光從他面上挪開,卻也正這時,柳襄已是將膳食全數擺放在了不遠處的圓桌,柔膩帶笑的朝鳳瑤與顏墨白望來,笑道:“今夜膳食僅以清粥為主,是以並非的奢然精緻,望大周皇上與長公主見諒。”
顏墨白輕笑,“天氣古怪得緊,喝些清粥也是尚可。”
說完,便自然而然的牽著鳳瑤起身,緩緩踏步朝前,而後徑直在圓桌坐定。
柳襄適時伸手,主動替顏墨白與鳳瑤盛了粥,顏墨白勾唇而笑,也再度吩咐柳襄坐下,一道而食。
柳襄抬頭朝顏墨白凝了幾眼,也未拒絕,待道謝之後,便自然而然的坐了。
三人同桌用膳,氣氛沉寂,誰都不曾再言話,雖表面看似平寂,但實則卻是皆心底發重,壓制不得,只是,誰都不曾全然挑破這層壓抑的薄紙罷了。
鳳瑤垂著頭,兀自而食,奈何食慾不佳,草草幾口之後,便再無食慾。
待得晚膳徹底完畢,那映落在雕窗上的光線,已是越發暗淡。柳襄並未耽擱,徑直將桌上碗筷收走,只奈何,此際的船已被大風吹得越發搖晃,連行走都稍稍有些困難,柳襄端著碗盤徑直往前,僅是足下卻是顛簸踉蹌,早已無法如履平地。
鳳瑤抬頭,靜靜將柳襄觀望,滿面深沉。
卻待柳襄靠近屋門,卻待開啟屋門的剎那,迅速,驟風陡然強行鑽來,柳襄猝不及防的被寒風吹得大肆後退,而那狂風也陡然全數將屋門吹開,瞬時便拂刮入屋。
屋內桌面上的東西被吹得齊齊走位,便是周遭架子上擺設的器具之物,也全數被吹落在地,摔得支離破碎。
柳襄後腳用力一蹬,內力一提,這才稍稍穩住身形,隨即扭頭朝鳳瑤與顏墨白望來,正要言話,不料門外陡然有伏鬼的嗓音響起,“皇上,娘娘,海風驟起,海面也成漩渦,此番大風當前,三千船隻盡數搖晃,若長此以往,許是會船翻人亡。”
伏鬼的嗓音似從嗓子眼裡狂烈鑽出一般,脫口的語氣也極是猙獰嘶啞。
顏墨白依舊鎮定而坐,面色淡然幽遠,並無太大異樣。他那摩挲著茶盞的指尖僅是稍稍而頓,則是片刻,他似如全然不覺那迎門而入的狂風一般,僅是薄唇一啟,漫不經心的道:“放繩,連船。務必在一盞茶的功夫,將三千船隻全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