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瑤下意識抬眸朝那托盤而望,只見,托盤上正整齊的疊放著兩套素白衣袍,甚至,還有一面銅鏡。
顏墨白先行抬手拿過銅鏡,緩緩朝鳳瑤遞來。
“我也是第一次為女子梳髮,鳳瑤且看看,可梳得入眼?”同時間,他那溫潤儒雅的嗓音微微而來。
鳳瑤神色微動,待沉默片刻,便伸手接過銅鏡,垂眸一觀,則見銅鏡中的自己,雖是素面朝天,但氣色卻是略好,且滿頭的青絲並未做太多修飾,僅是頭上斜入了一根不簪,簪頭雕著鳳凰,栩栩如生。
“這簪子……”鳳瑤將那簪子凝了片刻,下意識低沉出聲,卻是後話還未道出,顏墨白便溫潤回話,“最初差黑鷹入京拖容傾之手送你的簪子,聽說被你賞給宮奴了,而今,我便再送你一支。這髮簪雖無最初那支金貴,但卻是我一點一點親手雕刻,鳳瑤如今且瞧瞧,這簪子,你可喜歡?”
鳳瑤面色微變,聽他這麼一說,倒的確憶起了那支被她賜給宮奴的髮簪來,只是,當日正值氣頭上,心結未消,而今心境全然通明之後再憶,倒也著實有些後悔了。
終是顏墨白送她的東西,心意為善,是以無論如何,也無論喜與不喜,都該承他的心意才是。
“這支簪,我自是喜歡。”待得沉默片刻後,鳳瑤平緩低沉的回了話。
顏墨白勾唇笑笑,也不多言,僅是抬手將托盤的第一件衣袍託至鳳瑤面前,“前些日子風餐露宿的趕路,你身上的衣裙已穿了多日,且將這衣裙換上吧。”
說著,神色微動,又開始補了句,“這時伏鬼等人前些日子便為你準備好的,琢磨著等你抵達營地時便能用上。”
鳳瑤心有起伏,但卻並未耽擱,待靜默片刻後,便伸手接了他手中的衣裙,顏墨白深眼凝她,面上笑意深了半許,隨即便縮手回來,也不逗留,僅是領著伏鬼便先行出了帳篷。
瞬時,待得不遠處的帳門徹底落下,周遭氣氛,也全然沉寂了下來。
鳳瑤再度在軟塌靜坐半晌,才開始緩緩起身行至不遠處的床榻,開始在榻上換衣。
此際,天空之中,那一直躲在厚實雲層中的太陽,也終是稍稍的展露出來,卻也僅是露臉半許,便已有陽光在天空大瀉開來。
日上三竿,天氣,著實極為難得的晴朗。
顏墨白先是在主帳一旁的側帳中換了外袍,隨即便出了偏帳站定在主帳外等候。
許是因天氣大晴,是以心底也莫名增了幾許閒暇悠然,然而這種心境並未持續太久,僅是片刻後,那前方的之處,突然有抹高瘦之人緩緩而來。
那人腳步聲略微輕微,行走並非如尋常漢子那般堅硬厚重。
顏墨白下意識抬眸而望,目光那那人身形輪廓上流轉,僅是眼角微挑,整個人並無太大反應,卻待那人越發走近,近得可觀清那人面容時,顏墨白瞳孔微縮,而後便漫不經心的勾唇笑了。
冷風肆虐而動,將那細瘦之人的衣袍吹得肆意翩飛,又因那人的確太瘦,此番行走在風聲裡,足下倒也稍稍卷著半許踉蹌,似要被冷風拂走似的。
“大周皇上。”
待站定在顏墨白麵前,那人便垂頭下來,不卑不亢的朝他行了一禮。
顏墨白深邃悠然的目光靜靜落於他面上,順勢打量片刻,而後便薄唇一啟,慢騰騰的道:“柳公子怎突然來了?且此處著實風大呢,柳公子這小身板啊,倒是極為單薄瘦削,萬一這一路行來被風颳走了,許是還得累人在風中追柳公子呢。”
漫不經心的嗓音,不曾演示的夾雜幾許戲謔與譏誚。
柳襄本是聰明人,奈何,此番脫口之言,喚的他大周皇上,而不是大旭駙馬。雖他顏墨白並非對稱謂太過斤斤計較之人,但也全然能夠感知得到,這柳襄啊,似是打從心底的牴觸他這駙馬的身份呢。
這話一出,柳襄面色也無太大變化,僅是靜靜立在顏墨白當前,不卑不亢的繼續道:“倒是勞大周皇上上心了,本還以為大周皇上極是尊崇,並不會將柳襄這等身份之人瞧在眼裡,卻不料大周皇上竟還能如此關心柳襄。”
他如全然聽不出顏墨白話中的譏諷一般,嗓音也極是淡定從容。
說著,便話鋒稍稍一轉,繼續道:“只是,雖是風大,但柳襄仍還是得過來一趟,欲見長公主一面。”
顏墨白眼角一挑,勾唇輕笑,目光則微而動,懶散隨意的落在了柳襄面上,“你見鳳瑤作何?”
柳襄緩道:“柳襄乃長公主隨軍之人,見長公主自然有要事。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