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跌在地,滿身劇痛,那時的剎那,她也才知曉,原來有種絕望與疼痛,也可再剎那間磨滅掉所有的深情厚誼。
她也承認,當初落地的剎那,她是極恨司徒夙的,不是因家仇國恨而恨,而是為她姑蘇鳳瑤自己而恨。
恨他的執著,恨他的堅持,更恨,他竟不願對她妥協,讓她安安穩穩的守著大旭。
許是天下之中,有人會認為她姑蘇鳳瑤是愚蠢之人,畢竟,國不成國,上下破敗,還守來有何用處,但那些人終究不知,大旭乃她父皇畢生心血,是她父皇與長兄用性命守護著的,她姑蘇鳳瑤,又如何能拋卻所有的重擔與責任,拋卻所有父皇與長兄臨終時的遺憾,
任由大旭被大盛的鐵騎肆意踏平,風雨飄搖。
甚至待得大旭終於在大盛的夾縫中而安,也會有人覺得她姑蘇鳳瑤這女流之輩不該執政,不必守著這滿是瘡痍的國度,但那些人仍是不知,惠妃與國舅勢力雄雄,她若不強硬而起,若不執意讓自家幼帝坐好帝位,如此,天涯海角,終究無她姐弟的容身之處。
縱是贏易會放過她與幼帝,但惠妃也不會,畢竟大旭嫡子乃自家幼帝,且還安然在世,惠妃便是強行讓贏易登位,這名不正言不順的登位之事,自也是惠妃哽在喉嚨下去不得的利刺。
思緒翻轉,越想,便稍稍想得有些遠了。
卻待回神,心底所有的起伏便逐漸消散下來,她重新落在司徒夙面上的目光也越發陳雜,也終還是覺得,許是著實不是誰與誰的錯,都是陰差陽錯而起的仇恨與矛盾罷了,也都是被命運愚弄的可憐之人罷了,只是這又如何?
終還是回不去了不是麼。
“往日之事,已無任何意義再提。”片刻,鳳瑤唇瓣一啟,低沉幽遠的出了聲。
司徒夙瞳孔越發而縮,“何來未有意義!鳳瑤如何不願回答?”
鳳瑤眼角微挑,淡漠清冷而道:“並非是不願回答,而是往事已矣,再提無用。如今最該談論的,是你我如今擋路之事。”
說著,嗓音一挑,“你這手中的劍,可要收卻?”
他面上失望一片,滿目起伏深沉的朝鳳瑤凝著,並未立即言話,待得半晌之後,他突然勾唇悵惘的苦笑開來,“是了,往事已矣,提及無用。我也差點忘了,你都已下嫁給顏墨白了,如今是顏墨白的女人了。”
說著,話鋒驀地一轉,瞳色也逐漸狠了半許,“今日我並非有意為難你,但你主動壞我之船,我軍又節節敗退,如此,為得救出我皇姐,便只有先委屈鳳瑤了。”
他說得極為認真與厚重,似是終究是全然下定決心般要放下對鳳瑤的所有舊情一般,面上之色也越發的冷冽森然。
待得這話一出,他也不待鳳瑤反應,隨即便扭頭朝在場黑袍之人望去,陰沉沉的吩咐,“好生去將大周皇帝請過來,就說,本殿與大旭長公主在此恭候他來。”
黑袍之人們紛紛點頭,則是剎那,有幾人已陡然躥水而走,眨眼便消失在濃霧之中。
司徒夙也不耽擱,長劍微微而動,噌亮鋒利的刀刃陡然橫在了鳳瑤脖子,低沉沉的道:“外面冷,鳳瑤先隨我一道入得船屋而坐。今日之內,那些所有的前程舊恨,都會有個了斷!”
鳳瑤神色微動,垂眸掃了一眼脖子上橫著的長劍,冷笑一聲,漫不經心的道:“如此說來,你是不願放過本宮了?”
“你既是已覺我無情,我又何必再去解釋什麼。且今日之事,我也是迫不得已,但若我能救出我皇姐,我自不會為難你。”
是嗎?
這話入得耳裡,並未引出半縷寬慰,反倒是一股股冷笑與譏誚之感肆意在心底蔓延。
又是如此呢,又是所謂的迫不得已呢。
遙記當初這廝舉兵而來,說的也是迫不得已呢。而今倒好,兩相所謂的‘迫不得已’再度重合,這廝明之昭昭的是要再度將她姑蘇鳳瑤淪為籌碼,肆意利用呢。
呵。
呵呵。
思緒至此,冷笑連連,面色之聲也露出了幾許陰測測的笑。
隨即也無心耽擱,僅是滿目淡然沉寂的迎上司徒夙的眼,懶散慢騰的道:“屋內雖暖,但卻極是壓抑,本宮如今,倒喜歡站在外面。”
司徒夙瞳孔一縮,“若我執意要讓鳳瑤入得船屋呢?”
鳳瑤冷笑,慢條斯理的道:“那得看,你有無這本事了。”
尾音未落,身子陡然不顧一切的後退。
她動作極快極快,且也極為突然,眨眼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