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妹妹是扮作窮苦人家的女兒,不可能帶著狗,可緊跟著聽出來有兩隻狗,叫聲差不多,她還真分辨不出來有沒有壯壯。
壯壯是妹妹的寶貝,含珠心裡癢癢的,忍了會兒,悄悄掀開被子,跪著爬到窗前,將牆角捲起來的窗簾放下,擋住自己身形,透過縫隙往外望。
程鈺看到原本掛著的窗簾放下來了,也能想象出她現在的姿勢,眼裡浮現笑意。
再端莊守禮,其實也只是十三歲的小姑娘,怎麼可能不好奇?
含珠可一點都笑不出來,眼看著程鈺放下阿洵,阿洵顛顛地去抓小狗,她不由心慌著急,那隻黃色的分明是壯壯,程鈺就算弄只黑色的來,他怎麼確定阿洵會只喜歡黑色的?萬一阿洵喜歡壯壯或是兩隻都不肯分人,妹妹怎麼辦?
坐回原位,含珠秀麗的黛眉微微蹙了起來,愁的。
她不願看阿洵難過,但也不想讓妹妹受委屈,壯壯本來就是妹妹的啊。
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沒過多久,她聽到阿洵說要抱黑黑壯壯給姐姐看的歡快聲音。
黑黑?
含珠沒忍住笑,這名字跟壯壯差不多,應該是阿洵自己起的吧?
“姐姐,你看,表哥給我的!”阿洵興奮地走了進來,一黑一黃兩隻小狗崽兒爭先恐後跑進屋,分別在屋裡繞了一圈。黑黑吐著舌頭四處打量,壯壯顯然還記得含珠,搖著小尾巴跑到炕沿前,前爪扒著炕壁,想要看這半個主人。
炕沿高,壯壯太小,含珠剛要挪過去,阿洵笨拙地將壯壯抱了起來,“姐姐看,這是壯壯!”
壯壯在他手裡胡亂撲騰,兩條後腿瞪到炕壁就趕緊抵住了,直著身子瞅含珠。
小狗崽肚皮完全露了出來,含珠以前沒留意壯壯是公狗還是母狗,這會兒看到了,程鈺還站在旁邊,她臉不受控制就紅了,垂眸嗔阿洵,“好了,快放下去吧,狗爪子沾了土,別把炕弄髒了。”
阿洵最聽姐姐的話,趕緊把壯壯放了下去。落了地,壯壯還挺聰明,知道在炕沿前離主人近卻看不到主人,在炕沿底下著急地徘徊兩圈,忽的搖著小尾巴跑到了茶几前,再仰頭看主人。看了會兒,蹲坐了下去。
黑黑學它,在它旁邊坐了,兩隻小狗崽兒並排蹲坐在那兒,像門前擺著的石獅子。
程鈺看著狗同含珠說話,“表妹養傷枯悶,我看外面有賣狗的,買了兩隻帶過來給你們解悶。”
含珠悄悄將蓋在身上的錦被往上拉了拉,輕聲道謝:“表哥費心了。”
輕輕柔柔的。
程鈺目光柔和了些,將阿洵抱到炕上,一邊給他解斗篷一邊問他:“阿洵最喜歡哪隻?”
“黑黑!”阿洵指著小黑狗道,“黑黑是母的,母狗不會咬人,公狗大了咬人!”
含珠腦袋朝窗臺那邊扭了過去,嘴角微翹。
她就知道他是個心細的人,敢把兩隻狗帶到阿洵跟前,肯定有辦法讓阿洵願意分一隻給妹妹,卻沒想到他竟然用這種瞎話糊弄小孩子。
程鈺看看她白裡透紅的側臉,知道她懂了,便道:“我還有事,先走了,阿洵好好照顧姐姐。”
阿洵捨不得他走,也不怕掉下去,一把撲到他懷裡,“表哥不走!”
含珠也意外他如此匆匆,瞥一眼他身上單薄的錦袍,再看看屋裡伺候的丫鬟,含珠猶豫片刻,小聲問道:“你,表哥有急事?”她現在是他的表妹,不能太生分了,不說多熱絡,至少該有的待客之禮得守啊。
阿洵也仰著腦袋等他回答。
程鈺摸摸男娃腦袋,看著阿洵答她,“也不算急,就是晌午跟人約好了去酒樓赴宴。”
距離晌午還早,含珠出於客氣勸道:“表哥大老遠趕過來,好歹喝杯熱茶再走吧?”喊他表哥再彆扭,次數多了,倒也習慣了。
程鈺抬眼看她,她若有所覺,視線從他墨色的錦袍上移到了炕沿上。
“好,喝完茶再走。”程鈺聲音比之前柔和了些,說完抱著阿洵去了另一邊炕頭,陪他玩球。
含珠吩咐如意去備茶,她繼續靠在炕頭。不好意思看他們姨親表弟玩,她拿起旁邊方氏特意給她準備的花名冊看,這上面寫了楚菡平時接觸過的京城貴女們,連帶她們父母官職都有,含珠雖然裝忘記這些了,但提前記熟了,日後去旁人家做客心裡多少都有底,強過兩眼黑。
對面炕頭,程鈺將阿洵踢過來的蹴鞠重新扔了過去,目光順勢在她身上繞了一圈。
她靠著迎枕,被子蓋到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