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恆想了想,“好像是先救的她,過了一年,我才遇到了你。”
也不知為何,這一世再見到吳宛出現在我面前,無論是那個雪夜她為衛恆披衣拂雪,還是昨日跑來同我說了一通有的沒的,我始終不覺得怎樣。
可是現在,聽衛恆這麼一說,心中忽然有些酸酸澀澀的。
原來若論起先來後到,我是及不上那個我見猶憐的吳家阿宛的。
他忽然湊近了看著我道:“你不高興?”
手背一暖,他握住我的手,“其實我剛救了她不久,吳楨便同我說起,說他妹子想要以身相許來報答我救她的恩情,只求在我身邊做個妾室,伺候我日常起居便再無所求。”
我有些惱,他同我說這些便罷了,為何還要抓著我的手?
“我只想知道公子是怎麼救她的,你同我說這些做什麼?”我想把手抽回來。
他卻緊攥著不放,“若是我想納她,早就納了,不會這麼些年,一直只當她是友人的妹妹。”
我不再掙扎,竭力掩去眼底的情緒問他,“那你怎麼不納了她?你救了她,她又生得那般我見猶憐,你就不曾動心嗎?”
他之前對我說過,他是在救我的時候對我心生愛慕之意的,那他對同樣是為他所救的吳宛,會不會……
衛恆不悅道:“難道我是那等救一個便愛一個的膚淺之人不成?”
“遇見你之前,我從不曾對任何女子起過思慕之情。直到那一天,在兵慌馬亂之中,一眼看見你,我才知道何為心動……”
我這才想起來,我還從沒問過他為何當初會救我,畢竟我當時只是個裝扮成男子塗花了臉的毛頭小子,他為何要不顧性命危險,也要救我這麼一個再是普通不過的平民百姓?
這個疑問,前世時我無緣問他,這一世,我很想知道是為什麼。
“那公子當日為何要救我呢?我當時瞧著可一點兒都不美,哪裡就能讓公子心動了?”
他抬手輕輕撫過我的眉梢,“美人在骨不在皮,你當時雖然塗花了臉,可你這雙眼睛卻無論如何都偽飾不了。我當日也不知為什麼,竟如心有所感一般,無意中一回頭,你這雙眼睛便直直撞進了我心裡。”
“直到現在我還記得當時的情景,雖然那雙眸子裡滿是驚恐,卻還是美的如夜空中最亮的星子。我當時便什麼都不顧了,只想著,不管你是誰,便只為了你這雙讓人心動的眼睛,我就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命喪於馬蹄之下。”
原來早在他看到我真正的容貌之前,他便已經……只是因為我這雙眼睛嗎?難道這便是人常說的——一見鍾情?
他低頭吻了吻我的指尖,“該交待的,我都和夫人交待了,只不知……夫人是何時對我動心的?”
我一把抽回了手,裝作沒聽到他這句問話,“嫂嫂呢,你昨晚不是說嫂嫂會同我們先去徐州,然後她再去洛城,怎麼直到現在,我都沒瞧見她?”
衛恆眼中閃過一絲失望,但他只是溫聲道:“我這就去把嫂嫂請來。”
接下來的大半天,他再沒出現在我面前。嫂嫂便有些嘖嘖稱奇,同我道:“瞧他先前那架勢,我還以為這一路上,他捨不得離開你半步呢?居然這麼快就又把我請回來了,你是不是又說了什麼,把人給趕跑了?”
“嫂嫂……”我低低喚了她一聲。
“好好好,既然你不想提他,那咱們就不提。只不過,他就這麼把你帶到徐州去,他那老爹同意了嗎?”
嫂嫂似是已經領教了衛疇的可怕之處,忍不住感嘆道:“你那位舅氏多疑又狠辣,可真是不好惹。”
“無妨,子恆他……一早就存了要帶我回徐州的心思,早就同丞相稟明瞭,說是為免徐州疫情擴散到軍中,特意帶我前去施放藥材。”
“再過一個月,丞相便會親自南下,攻打荊州,便是我此刻不同他到徐州,到了那時,也會和姨母她們一道南下的。”
嫂嫂有些吃驚,“你是說,這回丞相攻打荊州,打算把他和兒子的家眷們都帶上?”
我點了點頭,衛疇以前攻城掠地時,是從不帶家眷,可是這一次卻破了例,想來是對此次南下親征,有著必勝的把握。
昨晚衛恆同我提及時,還曾說了一句,他當時語含譏諷,說衛疇此舉不過是想讓某個人親眼看著章羽被他打敗罷了。
我問他“某個人”是誰,他卻怎麼都不肯告訴我。
到了徐州後,衛恆怕我旅途勞頓,強逼著我歇了一天,才準我去為百姓分發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