症狀,原本身強體壯的倒還能熬些時日,而一些本就因長期捱餓而極其虛弱的災民,一旦發病往往連三日都挺不過,且最後高燒加上遍身的水泡,屍身如同掉進沸水中被煮熟了一般,型狀可怖。
蘇仁命人將賑災的糧食分配至各郡縣後便撤出城鎮,隨他在柴縣外的官道旁駐紮下來。同時要求各城守官緊閉城門,不許百姓隨意進出,並按照慣例隔離病人並焚燒掩埋屍體,同時派人去附近的城鎮尋名醫過來共同商議治療疫病的方法。
疫情來得突然,縱然陳青鸞有所準備,也不敢貿然處置,她只能從中挑選病症最為相似的案例,按照其對應的藥方煎了藥,每日叫蘇仁並一同駐紮的廠衛們都喝上一碗,也不敢奢望真能有效果,只為圖個安心。
附近州府官員得了蘇仁的命令,都將本地最有名望的醫生送了過去,各方名醫彙集之後商討了整整一夜,竟然也沒拿出什麼好方案來,只能姑且按著表面症狀開了退燒解熱毒控制病情的方子,與陳青鸞這幾日熬得湯藥相差不多,只是又多了幾樣別的藥材,可巧陳青鸞帶來的藥材裡也有這幾味,立刻便去熬了湯藥來分發下去,除了給廠衛們預留下需要的數量之外,多餘的便都直接免費派發了出去。
好在這藥雖然治標不治本,但若是能控制住體溫不至於因高燒而昏死過去,那麼時間久了或可自行好轉痊癒。
隨後,又有人提出想要深入疫情最嚴重的地區實地探查一番,若能找出其根源,亦或是能調查出此病是由何種方式傳播,那縱然不能藥到病除,也能加以控制。
蘇仁原本已經答應了這個提議,還安排了幾個廠衛護送那幾個不怕死的大夫,又覺有些蹊蹺,便特意要了那些主動要求進入疫區的大夫名單來看,這一看不要緊,只見陳青鸞三個大字赫然便在名單最末尾的角落上寫著,他不假思索地提筆,直接將其劃了去。
陳青鸞也是早就料到會是這樣結果,她還想著去見蘇仁看能否有轉圜的餘地,卻被崔簡攔在了帳子外頭,只說督公有令誰都不見。
只是這回陳青鸞卻沒法再偷偷自行跟去了——縱然蘇仁並未派人監視阻攔她,然而那些名醫一個個眼高於頂,又因她是個女子而有輕視之意,若非有蘇仁的命令,根本就不會睬她,所以自然不會帶著她同行。
一直到了傍晚十分,那些大夫的隊伍出發也有半日了,陳青鸞才得以直接見到蘇廠督,蘇仁本以為她一定會同自己發怒,卻見陳青鸞好似無事發生一般,言笑晏晏,不禁有些詫異。
陳青鸞淡然一笑:“人生不如意之事甚多,若是大局已定,再氣惱焦急都無用,與其浪費時間在賭氣上,還不如去做些能令自己開心的事。”
蘇仁知她向來灑脫,但不借著這個機會來向自己討好處倒是難得,他隨口問道:“哦?那你可找到了什麼開心的事?”
陳青鸞偏頭笑道:“當然是陪在督公身邊呀。”
蘇仁搖頭失笑道,“別的不在行,哄人可倒是很利索。”
陳青鸞道:“督公待妾身好,那妾身便哄督公開心,難道不應該麼?”
蘇仁雖不曾陷於情愛,但也冷眼旁觀過不少痴男怨女,他待陳青鸞,若按下屬而論算是頂尖的,可若是以男女情人的角度,說是極差也不為過。他不禁脫口而出,“你是當真覺著本督待你好?”
陳青鸞有些無奈地道,“哎,我說真話,督公覺著我是在哄您高興;我說我是在哄您罷,您又非要揪出個原因來,您就沒想過,喜歡一個人就是喜歡了,哪有什麼原因好找。”
蘇仁只覺心跳的很快,他強作鎮定從桌角拿起已經冷了的半杯清茶一飲而盡,卻根本無法將躁動的心緒平復下去。
他生就一副好皮囊,從前在宮中時,也並非沒有小宮女對他有意,甚至是一些不受寵的嬪妃也有過暗示,然若真有女子對自己訴衷腸,他也只會覺著對方是瘋了,能利用便利用,沒有價值的便不做理睬。
蘇廠督在從前的二十年裡,一直覺著自己的心早就死了,眼下看來,似乎它也不是那樣的無可救藥,也許還能隨著陳青鸞再活一陣。
原本被綿長山脈環繞著的平原面積就不大,各郡縣都相距不遠,所以那些深入疫區的大夫們沒過幾日便回來了,幾人風塵僕僕,但面上卻都有喜色。細問之下,得知此行雖未查出疫病的根源在何處,但透過查驗得知其是由飲食傳播,平日若接觸過病人亦或死屍之後便能及時清潔身體,便不會被傳染。而雖然湖泊池塘的水質有可能被汙染過,但好在山地多有泉眼,自河流上游取用飲水當是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