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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部分

霆站在一棵椴樹下,慢慢道:“阿映,我的祖父對朱家很忠誠,而且我也不能對不起阿凝,殺她的……”容霆的眼睛裡有一種痛苦的微光。

“我知道。你不站在皇帝一邊對付我,就已經是幫我了。”謝映知道容霆的弱點就在於太重感情,不管對他,還是對朱凝。但他不知道,在容霆看來,他自己也是一樣。

謝映和容霆相識於年少,見面第一次就打了一架,曾經一起夜觀論兵,春原弔古,也曾一起橫渡遼河,北探塞外冰山。最初兩人接近對方都有利用的心思,但後來意氣相投,卻是始料不及。

謝映請顧南瓷上京為朱凝治病,何嘗不是為全了這一份情誼。

“山長水闊,後會有期。”容霆聽著對方慢慢說完,看著謝映轉身走遠,重重一拳擊在樹幹。即便皇帝下達了那樣的命令,他也不會看著謝映死。

謝映正要走回到自己帳中時,便有一條青煙似的黑影在他眼前飄過,這在他的計算之中,便追著那道黑影而去。

黑寅猶如藏在黑暗中的魅,一雙手如枯槁的樹木一般,功法陰柔,卻似綿延不遏的山洪海嘯,能將最剛硬之物摧毀。

皇帝今晚派給他的任務,不是殺死謝映,而是徹底廢掉謝映的雙手。讓他從此沒有任何還手的能力,自然有的是人想將這個曾經只可仰望的天之驕子踩進泥汙,踐踏致死,以滿足人心扭曲的快感。

謝映的身法卻不比黑寅慢,面對黑寅的逼近,飛掠如疾風怒電,出手的勁力剛柔並濟。

兩道身影交錯變幻,都在尋找對方的破綻,而周遭氣流澎湃,草木摧折。

黑寅著實心驚,他只知道謝映的劍術極妙,卻不知道他徒手練就的功法也已臻巔毫。

然而拖的時間越長,對謝映越不利,畢竟謝映的優勢勝在快而變化無窮,而黑寅年長數倍於謝映,內力也渾厚得多。

兩人打了許久,相持不下,黑寅突然從腹中發出叫人毛骨悚然的低嘎笑聲。

笑宣告明不大,卻有種獅子吼似的威力,叫人內腑震盪,在謝映被笑聲所控露出凝滯的瞬間,左肩便捱了如開碑裂石般的一掌,令謝映頓感喉間腥甜。

謝映迅速退開,黑寅追上前去,探向謝映前額的手虛晃一轉,抓住謝映的手臂,另一隻手卻抓住了他的腕,就要硬生生剝了他的手筋。

謝映的雙手卻從指尖開始發黑,迅速往小臂蔓延,在黑寅捉住他手腕的一瞬,整個手背和衣衫下的整條手臂都蒙上詭異的黑色。

黑寅駭然地張大眼,謝映竟在他自己身上用毒。謝映手上滾燙的溫度令黑寅不得不撤手,動作卻有瞬間凝滯。

謝映抓住這千鈞一刻的破綻反手製住黑寅,朝他一笑:“你這副皮囊再是練了陰損功法刀槍不入,我這化閻散卻正好是專為你而制。”

黑寅死狀很慘,且大睜著眼覺得死得冤枉,他自半個月前破關而出,可從沒有想到這樣快會死在這樣年輕的一個小子手上。

謝映這邊同樣不好過,一縷殷紅從他嘴角流出,他抬起手背拭掉,趕緊餵了自己一顆元丹才離去。

皇帝身邊沒有了黑寅,對謝映而言完全不足為懼。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此刻皇帝的帳中,正是春意潺潺。

“謝映……”顏玉兒意識恍惚,自以為口中喚出了一個名字,實際卻只是張了張嘴,只有痛苦的低吟發出。

皇帝滿眼通紅,伏在被剝光的顏玉兒身上,猶如不知疲憊的獸類。

皇帝御女無數,手段繁多,哪怕是失去神智,本能的卻沒有忘記,顏玉兒卻是初次,兩人糾纏在一起,自然被因藥性不知休止的皇帝折磨得暈死過去。

第二日天還未完全敞亮,鹿嶺彷彿一塘炸雷的水。

驚,亂,鬧。

皇帝居然醉後淫辱侄女,和嘉郡主顏玉兒受辱後,悲憤欲絕,親手殺了皇帝。

然而許多人卻認為,雖然皇帝罔顧人倫,卑劣無恥,但終究是天子,哪個女人被天子看上是其之幸,就該歸從。不管什麼原因,弒君終究是弒君。

很快又有另一種傳言出現,說是顏玉兒故意引誘皇帝藉機殺死皇帝,顏家是亂臣賊子。要立即剪除顏家,以正國法。

而很快,皇帝帶來的一萬二千軍士中,就有一部分團團圍住了藩王們所在的大營。

就如謝映所想,朱修黎不是被別人擄走,而是被皇帝送往了京城。

皇帝雖然抱著必勝的決心來鹿嶺,卻也做著最壞的打算。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殺掉勢力最